第2章 问汝平生功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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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地说：“如果你们现在死在这里，才算白死。”</p>

兵甲相接声由远及近，“陛下，臣救驾来迟。”</p>

禁卫军到了。</p>

禁卫军第一时间将躲在后方未曾引起注意的沈永和救了出来，碍于三公九卿大半都在刺客手里，故而不敢轻举妄动。</p>

数千禁卫军将此地包围了起来，等候皇帝下令。</p>

场面肃杀。</p>

苏千慕不曾在意。</p>

沈明烛也不多加理会，他劝道：“苏姑娘，让他们收手吧，然后离开这里，去做点小生意，去观山看海。每年清明，去给鸿钰公主扫墓，告诉她你们过得很好，有很多人仍记得她。”</p>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她，苏千慕眼神有了些许动摇。</p>

她冷冷地看着沈明烛，“你不是沈永和。”</p>

沈明烛“嗯”了一声，“我不是。”</p>

“那你用什么保证？”</p>

沈明烛想了想，“以‘沈明烛’这个名字？我向你承诺，你信我一回，好吗？”</p>

苏千慕望着他，半晌，忽而笑了笑，“沈明烛，我记住你了。”</p>

她调查齐朝时也听过这位废太子的名字，然而到底对他知之甚少。</p>

沈明烛于是放下持剑的手，朝她微微笑了笑。</p>

也不知苏千慕分明还没做出回应，他怎么就认定对方已经同意。</p>

然而大势已去，其道亡繇，苏千慕确实已经失去了杀沈永和的机会。</p>

她看了一眼被簇拥着的沈永和，不甘道：“放人。”</p>

刺客们收回武器，将人质推向周围的禁卫军，而后迅速聚拢到苏千慕身后，做好了强闯出去的准备——他们并不相信沈明烛。</p>

人质已全部救下，禁卫军神情冷峻，同样做好了作战准备，只等沈永和一声令下。</p>

沈明烛抬眼，目光准确看向人群中心众星捧月的沈永和，“陛下，看在并无人伤亡的份上，能否放了他们？”</p>

也不能说无人伤亡。</p>

唯一的伤者是沈明烛。</p>

他的右手仍渗着血迹，一滴接一滴落下，染红了一小块地面，然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始终神色从容，不紧不慢。</p>

自禁卫军来后，沈永和便始终沉默，直到这时才有了回应。</p>

他神色莫辨，“他们在宫门口意图弑君，此等大罪，朕若是放过他们，岂非让天下看了朕的笑话？”</p>

这倒是，堂堂皇帝在家门口被刺杀，刺客却全身而退，简直是对天子威严一次莫大的打击。</p>

沈明烛声音歉然：“抱歉。”</p>

然而他脚步不曾挪动，依然昭示着他维护苏千慕等人的立场。</p>

“即便如此，你还是坚持？”沈永和道：“如果朕非要治他们的罪呢？”</p>

刺客们纷纷握紧了武器，挡在苏千慕身前。</p>

沈明烛往前几步，站在了他们的最前面，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他们全都挡在了身后。</p>

他举起剑，望着沈永和的眼睛，又说了一句：“抱歉。”</p>

“你！”沈永和怒极：“你以为朕不会杀你吗？你现在不过是庶民，以何身份站在朕面前，要朕赦免他们？”</p>

颜慎失神地往前几步，喃喃问：“殿下，为什么……”</p>

苏千慕轻笑一声，状似讥讽：“行了，废太子殿下，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让开吧。”</p>

你让开，和他们这些亡命之徒划分关系，而后你就是他们在场所有人的救命恩人。</p>

你是被贬为庶民的废太子，以后的日子大概会好过许多。</p>

沈明烛没有理会，他想了想，如实回答沈永和：“可他们不该死。”</p>

他没觉得沈永和不会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身份拿得出手，他不过是想救人而已。</p>

何须思虑过多。</p>

“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不该死的人也不代表不会死。戚堰！”</p>

“臣在。”</p>

戚堰，禁卫军统领。</p>

然而这一句话后，沈永和久久未下命令。</p>

他神色阴沉地看了沈明烛许久，余光不动声色扫过所有臣子。</p>

半晌，他说：“让他们走。”</p>

戚堰有些诧异，他应了声“是”，对禁卫军将士们下令：“都让开。”</p>

禁卫军依令往两侧避开，让出了一条足够远离此地的生路。</p>

阳光穿过人群洒了进来，沈明烛对他们微笑：“介兹景福，永永无穷。诸位，有缘再见。”</p>

苏千慕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后还在流血的手，“沈明烛，我平生钦佩的人唯有公主，今日又多了一个。”</p>

她朝他抱拳一礼，转身道：“我们走。”</p>

沈永和不曾阻止，面色沉沉地看着苏千慕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p>

片刻后，他语气森寒：“沈明烛，父皇令你在含章宫反省，无诏不得出，你却私自离开。不尊君令，罪在不赦。”</p>

“来人，将他押入天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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