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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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得寸进尺。”</p>

温呈礼也有些惊诧于她刚刚问出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现在知道用你了？”</p>

一直您啊您的，他没提醒，就是想看她累不累。</p>

祝从唯对温呈礼的印象每天都在改变，还未见时，不论是新闻，还是夏珺的描述，他都是强大的。</p>

真的见到了，只觉好年轻。</p>

温家如此之大，却也在他手里游刃有余。</p>

祝从唯觉得没有人能一辈子好脾气，斯文表面下，必然有一天会出现汹涌亦或是疯狂。</p>

就像斯文败类这词一样。</p>

听他指出称呼，她十分坦率：“之前和温先生不熟，现在知道你不会生气这个。”</p>

“多小气的人会生这个气。”温呈礼不在意。</p>

“当然有了。”</p>

祝从唯本人没遇到过，但接待客户的同事吐槽过个别家属，还真在称呼上吹毛求疵。</p>

在他们眼里，这时候自己是人上人。</p>

而温呈礼不需要，自有人会崇敬他。</p>

祝从唯收回注意力，“我刚刚的问题，温先生似乎还没有回答。”</p>

温呈礼沉眸看她。</p>

她穿着条淡雅的长裙，夜色下看不出颜色，素净的脸上没有丝毫妆容，头发偶尔被风吹拂，垂落在胸前。</p>

他目光回到她脸上，“我也有两个问题。”</p>

“用到哪里？”</p>

“下次是哪次？”</p>

两个问题砸下，祝从唯心跳漏了一拍。</p>

她的一问无疑是对他玩笑探寻的追问，他的两问好似认真地思考后抛出的。</p>

男人手插在兜里，云淡风轻，微低首，“祝小姐，考虑好了再来问我。”</p>

-</p>

两分钟后，温呈礼回到主院。</p>

这处院子是整座温园的核心，雕梁画栋，平日里没有允许，没有人可以进来。</p>

他酒量还好，往常也不会多喝，今天只喝了几杯，还不到醉酒的地步。</p>

倒是祝从唯今晚像喝了酒，大胆，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p>

温呈礼并不喜欢一切不在自己掌控的情况，他更喜欢由他提出问题，别人给答案。</p>

如果答案不在他的范围之内，那么没有必要了。</p>

就在他刚推开卧室门，外面传来连续的啪嗒声，离得远的地方还有佣人的惊呼。</p>

“Loki！”</p>

“汪！”</p>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小狗的回应。</p>

温呈礼立在原地，转过身就见Loki迈着小短腿朝他本来。</p>

Loki是他从宋怀序家抱回来的，是一窝里脸最好的，那时不过一个月，耳朵也没现在这么大。</p>

佣人站在院子外面，只看到小狗跑进去，一眨眼就进了里间，消失不见，再也望不到别的场面。</p>

她也不敢没得到温呈礼的允许进去捉，这个时间点要是把庄叔叫过来可能还要等几分钟。</p>

庄叔是温园的管家，温呈礼掌管温成集团，他的私人住处自然有很多机密，只有几人可以进去，他就是之一。</p>

随后，她看到了从里走出的矜贵男人。</p>

小狗欢快地在他腿边坐着，十分乖巧，哪儿有刚才活泼冲动的模样。</p>

“它从哪来的？”温呈礼问。</p>

短发佣人松了口气，解释：“Loki今晚散步回来后就洗了澡，然后赖在祝小姐那儿一直玩闹到睡着，刚刚它醒了我去准备带出来，它竟然就知道您回来了。”</p>

温呈礼嗯了声。</p>

他与祝从唯站在一起说了几分钟话，小狗鼻子灵，应该是闻到她身上沾了他的味道。</p>

温呈礼神色动了动，“你先回去吧。”</p>

佣人应声，离开庭院。</p>

待人走后，温呈礼缓缓蹲下，大手随意一落，小狗耳朵就被揉趴下。</p>

Loki脾气很好，不然也不会被他选中，虽然在家里是别人和他相处时间，但它还是最喜欢一开始抱它回家的人。</p>

小狗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掌心，躺下来露出肚皮，它脖子上戴着一个粉色花圈，一看就是老太太挑的项圈。</p>

它记得今晚祝从唯揉它肚子的快乐。</p>

温呈礼哼笑了声，避开它的舌，他是没有威严了么，连小狗也开始得寸进尺了。</p>

“在别人那里玩得开心？”</p>

他曲起长指，手背骨节漫不经心地顺着小狗。</p>

原本不走心的动作，直至看见什么，幽深的眼眸忽地停在那项圈上。</p>

温呈礼停住手，两指指腹一捏，从项圈里捻出一根长丝。</p>

随后他指尖在空中绕了圈。</p>

直到这根长发尾部脱离项圈，便缠着他的长指往下，轻轻地垂落。</p>

如无疑问，是她的头发。</p>

-</p>

温呈礼留下的两个问题一直在祝从唯的脑海里回荡。</p>

她本想随意回答一下，不过是探讨而已。这个想法却在第二天下午去医院，看到奶奶时改了。</p>

因为副作用显现，何淑华表现得很难受，胃口不好，吃不下去饭，祝从唯干脆留在医院过夜。</p>

“这里睡着多不舒服。”老太太想让她回去。</p>

“我回去也睡不安稳，在这里，要是您好了，我还能睡得着。”祝从唯给她擦了擦脸。</p>

夏珺后来打电话，关心道：“老太太有没有想吃的呢，我让周嫂做了，待会儿送过来。”</p>

祝从唯叹气：“珺姨，奶奶吃不下多少呢，还是不要做了，我在医院这边买了，待会儿要睡了。”</p>

“好，我明天过去看看。”</p>

同房的家属好心提醒：“今天还算是简单的，后面两天才比较吓人，你可养好精神了。”</p>

祝从唯柔声道谢。</p>

第二天是周六，果然如别人所说，奶奶开始出现呕吐的情况，医生给开了药。</p>

老太太本身长久生病，身体就不怎么好，这下彻底脸色变差，除了去洗手间与吃东西时，多数时间都躺在病床上。</p>

祝从唯有时候说话，她也没听见。</p>

张医生来过不少次，安慰她：“你奶奶表现算轻的，有的人能一直呕吐，到吐不出来，干呕，还身体痛。副作用一开始比较厉害，后面会一天天减少。”</p>

何淑华身体也有点痛，但她能忍，不想让祝从唯知道，只有医生问，才说出来。</p>

等医生走后，祝从唯生气：“奶奶，你怎么还瞒着我，万一……怎么办？”</p>

何淑华虚弱道：“这就普通副作用，哪有那么严重……好好好，下次都告诉你。”</p>

中途有一次她睡过去很难叫醒，把祝从唯吓了一跳，还好只是虚惊一场。</p>

祝从唯夜里哪能一觉睡到天亮，跟着熬了一个周末，疲惫难掩，脸色也有点苍白。</p>

过来的夏珺本说换着来，都被她倔强地拒绝了。</p>

她怕万一，万一出事，她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p>

何淑华心疼不已，抓着她的手，“你一个人也不怕熬出事，医生都说了这些是正常副作用，赶紧回去休息，你在这我也难受，更影响恢复了。”</p>

祝从唯摇头，“等这两天过了我再走。”</p>

隔壁床的家属是夫妻俩一起来的，这两天也都在，感慨：“何奶奶，你孙女真的很孝顺，你赶紧好起来。”</p>

她老公也说：“小姑娘这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还是得两个人配合才轻松。”</p>

“我天天都想好起来。”何淑华说，“至于男朋友，我看暂时是没希望了。”</p>

祝从唯看她现在说话精神还好，也玩笑：“奶奶，哪有人愿意恋爱就来照顾病人呢。”</p>

何淑华笑着摇头：“哪要他照顾我，在家里给你顾好就行，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