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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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建造在山林中的宫殿，飞流清澈的瀑布，不绝于耳的鸟鸣，飞禽走兽自由栖息在山林。</p>

他们将那称作“被神庇护”的地方。</p>

我听到这种说法没忍住笑出了声，也许他们不知道，神确实来过，他创造又庇护过整个文明，但他已经离开了。</p>

【第十七日】</p>

航海真的好无聊呀好无聊。</p>

也不知道我家大人是否后悔留下跟船。</p>

（南扶光继续朗读：【东部大陆有许多修仙入道者建立起宗门，像云天峰那样好的地理位置一定也会有规模很大的宗门占据。】</p>

杀猪匠微微笑：【我们是在云天峰落脚吗？】</p>

南扶光：“……”</p>

是个屁。</p>

南扶光不知道杀猪匠到底有多讨厌云天宗，编个故事不忘记把他们编进来。</p>

但按照剧本，她只能硬着头皮照本念谢阿弟的台词道：【是的呢，大人。】）</p>

也许就是我家大人非常想见到的游猎民族。</p>

现在那些冰原时期迁徙而来的人们或许已经成为了修仙界的翘楚，他们占地为王，并且专门为记录历史洪河设立一个高高在上的部门，以此不忘民族初心。</p>

那将是我们要去的地方。</p>

虽然谢阿弟大概都是根据自己的猜测胡说八道，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除了我，似乎我家大人也听得非常入迷，这世间的记录者只我家大人一人，也许有时候他也会感觉到非常的孤独。</p>

孩童的话如此能够鼓舞人心，现在他也有些向往云天峰了。</p>

……</p>

故事到这里，一整夜暂且告一段落。</p>

南扶光注意到杀猪匠手中的稿纸并不算太厚，也许故事并不算很长，也有可能是时间过于紧迫，他压根没有写完。</p>

她大概了解这个故事的主要脉络，大概是在说很早以前，以沙陀裂空树枯萎前后为时间轴关键点，曾经发生过一场没有被记录的战争，战争参与双方各自占据不净海东西两岸。</p>

最后双方休战讲和。</p>

不净海西岸的一位负责记录的文官被邀请前往东岸，另一方的人承诺善待他，将这位文官用船只送往“不净海东岸的云天峰”，那里拥有一个非常古老的游牧民族，他们也曾记录世间发生的一切，也许会与这名文官发生共鸣。</p>

文官上了船，孤独的航海中只交到了一个姓谢的小屁孩。</p>

“这太荒谬了。”</p>

在杀猪匠开始整理接下来的故事时，南扶光忍不住问，“这位大人可是缺心眼？吃什么长大的人能信这么离谱的话？东岸那些人将他留下只是为了得到一名人质！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他不该跟他们走的！”</p>

杀猪匠闻言，手上整理稿件的动作稍稍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p>

不远处，原本乖乖蜷缩趴着的怪物歪了歪脑袋，它发出哀哀悲鲸孤鸣，悠长的声音又与方才情绪低落时重合。</p>

杀猪匠整理好了新的纸张，展开。</p>

……</p>

【第二百三十一日】</p>

无意中找到了这个本子。</p>

再有几日我们就会到达东部大陆，现在我知道了那里的名字叫昆法大陆，大多数修士正在往那边聚集。</p>

而不净海以西，是我们的人留了下来，他们给它了一个新的名字，弥湿之地。</p>

大人最近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很容易疲惫，通常与我或者谢阿弟说不上几句话便要休息。</p>

他总是一声不发地独自坐在船舱窗边发呆，我问他在想什么，他只说自己是在放空。</p>

近日来也许是海上气候糟糕，大人的眼疾加重了——</p>

东君大人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的。</p>

只有提起这件事时，大人会露出稍微不一样的表情，我确定那是拒绝谈起的窘迫。</p>

【第二百三十五日】</p>

双脚踩在陆地上的感觉很好。</p>

今日因为“脚踏实地”而多吃了一个馒头。</p>

【第二百三十六日】</p>

谢阿弟近日很少再来找我家大人了，他好像是有什么秘密一般，每天都是要哭的样子。</p>

昨日午膳时拦住我欲言又止、神秘兮兮，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哭着跑走，好像有谁死了一样。</p>

啐。</p>

这个小鬼，真是晦气，下次见到他定要揍他一顿。</p>

【第二百三十七日】</p>

云天峰是一座荒山。</p>

这里并没有游猎民族来过的痕迹。</p>

【第二百三十七日】</p>

东君大人是对的。</p>

什么都不会被留下。</p>

这本笔记也不会被留下来。</p>

这一切都是个骗局，姓谢的小子被强迫着亲手结果了这个文官。</p>

——当神明的文官逝去，关于战争的一切会被强硬地抹去，从此，人们将不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苦难与荣光。</p>

南扶光与剧本里的谢阿弟同样震惊到无措。</p>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便拥有了如此巨大的共鸣，当段南扮演的路人甲，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她叫到甲板上，递给她一把剑。</p>

【不是要出人头地吗？】段南按部就班、毫无感情地念着台词，【这便是你献上忠诚的第一步。】</p>

南扶光几乎握不住那把剑，熟悉的剑柄落入手中再也带不来曾经的安心，她睫毛一颤：【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和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p>

段南：【一开始就没有“说好”任何事。还不明白吗，这艘船永远不会有靠岸的那一天。】</p>

【他只是个瞎子而已！】</p>

【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瞎子，他是旧世神的文官。】</p>

南扶光握着剑，求救般地转向不远处立着的男人——</p>

杀猪匠的模样好像都变得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长纤细，样貌斯文，书生打扮的人立在那，他背着手，像一开始“他”推开那扇船舱的门，他回过头来时一样，冲自己微笑。</p>

排山倒海般的背叛感侵袭而来。</p>

演出必须结束。</p>

结束时一定会有牺牲者。</p>

这是大日矿山的“规则”，属于大日矿山的“禁制”。</p>

南扶光将手中的剑以偏差要害的方式捅入面前那人的胸腔，在鲜血真正涌出时，她完完全全地入戏，血脉里叫嚣着的是背叛者的愤怒与耻辱，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念出了整个剧本的最后一句台词——</p>

【大人，您可是去到了向往的梦想之乡？】</p>

腥甜粘稠的温热血液用喉头涌出，那瘦弱修长的身影消失了，高大的男人握住雪白的剑刃，转过头，却是对那怪物道——</p>

“那位大人，可是去到了向往的梦想之乡？”</p>

语落。</p>

忽然万里碧空骤变，黑云压城。</p>

怪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空气之中的不明且无法解读的私语变成了孩童低语，“欺骗”“救我”“撒谎”“埋骨之地”等词汇碎碎入耳——</p>

黑裂空矿石如大雨倾盆，铺天盖地地从拔地而起的怪物眼中掉落，它发出震碎天地般的悲声哀鸣，晶莹剔透的矿石源源不断地如潮水涌出。</p>

段南握住镰刀三下飞至高处，镰刀“呯”地一声深深扎入矿壁，他道：“演出成功了，许愿。”</p>

演出失败会被惩罚，反之，若成功演出，便可以向大日矿山许一个伟大的愿望，它一定会被实现。</p>

大日矿山最深沉的禁制正在启动，发挥作用，空气仿若都在嗡鸣，仿若古老的力量在被唤醒。</p>

南扶光在怪物一脚踏出矿山凹槽时，看见“阴阳镜像界”的符箓里世界空间完全展开，从逐渐远去的人们惊叫声猜测大约还有最后一点儿矿工就可以完成整个避难——</p>

她只再需要一点点时间！</p>

“愿望是世间再无大日矿山！所有人安全离开！”</p>

“成交。”</p>

从天空中，镌刻着「翠鸟之巢」标志的腰坠与大日矿山矿灯造型腰配从天而降，南扶光张开双手接住它们。</p>

霎时，南扶光耳边有琉璃落地碎裂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强行被拉扯蹦断——</p>

温暖而熟悉的暖流崩腾入识海，力量回到了她的身体里。</p>

许愿结成，大日矿山的禁制解除。</p>

一只手拖拽着胸口往外流血的杀猪匠往角落挪动，脚下堆积的黑裂空矿石越来越多，很快几乎没过她的大腿，她肩上压着死气沉沉的男人，几乎要被压的透不过气——</p>

“它要出去了。”耳边，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p>

“别管它了，”南扶光微微偏头冲他吼，“管管你自己！”</p>

“人还没撤完。”杀猪匠抬起手，略微粗糙的手捏了一把近在咫尺的柔软的耳廓，“我被捅这一剑……不能白挨。”</p>

南扶光只觉得耳尖被捏的火辣辣的，来不及骂人那人的手先一步无力垂落，她喉头哽住，眨眨眼：“我没杀过人。”</p>

杀猪匠：“嗯。没有。”</p>

南扶光停顿了下：“你不许成第一个。”</p>

杀猪匠轻笑，道：“嗯。不成。”</p>

他开口说话时，血滴到了南扶光的脖子上，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浑身的毛孔都惊悚地打开了，她小心翼翼将男人放在角落，又挡在他跟前，抬头看向已经迈出矿坑的怪物。</p>

南扶光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箓，一张下品离火符，附着一点最多当火源使用的火元素，还有一张黑金色的符箓，乃除却“阴阳镜像界”之外南扶光唯二所剩顶尖符箓“沙门二十四路小钥匙”，用于召唤。</p>

大能所用，可召唤上古神兽。</p>

曾经被宴几安判定，南扶光可能用完连只会喘气的东西都唤不出来——</p>

若招不出来……</p>

“咱们可能要死一块了。”</p>

“多多可能会把我们合葬在一起，只用一块墓碑。”杀猪匠捂着伤口，因为疼痛喘气不匀，眉眼却笑的弯起来，“他觉得我们是一对。”</p>

南扶光确定他在威胁自己。</p>

以至于发言如此歹毒。</p>

面无表情地抬手，她将那张离火符狠狠拍向自己的右手，而后转身，将那张“沙门二十四路小钥匙”摁在杀猪匠沾满了鲜血的手上——</p>

“反正流出来那么多，别浪费，借来用用。”</p>

男人“唔”了声，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南扶光使用右手，将那符箓摁在地上！</p>

“啪”地一声，紧接着金色阵法于其脚下如同盛开的梵莲逐渐扩展开，金光闪耀，有灵气充裕，狂风卷降，山摇地动！</p>

天边不见耀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自金光阵法间，一巨兽伴随光辉降生——</p>

长吻立耳，额心独目，其状大体如白狐，然有九尾十二翼，翼展如屏障，可遮天蔽日，九尾其上又皆具一目，怒目狰狞，道光普照。</p>

九尾翼狐发出兽鸣，腾空而起，又从天而降，摁住那脱离矿坑的怪物。</p>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因此产生龟裂，翻涌的黑裂空矿石如海浪卷起，两个巨兽撕咬缠滚至一处——</p>

……</p>

阵法中央，云天宗大师姐可以说是极致懵逼，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召出来的这是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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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