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罪责与恩典，吴王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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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外，板子重重落下的声音彼起此伏。</p>

黄子澄的心慢慢放下。</p>

有皇命在身，还是能对付得了这群刑部的家伙。</p>

然而，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很快就意识到不对。</p>

怎么只听到打板子的声音，没有听到王弼等人的惨叫声呢？</p>

难道他们都这么能忍吗？</p>

如果说一个两个也就罢了。</p>

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忍耐异于常人，也不足为奇。</p>

可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就有点太奇怪了。</p>

黄子澄心念一起，当即走出大堂。</p>

却见外面衙役的板子打得如飞轮般流转，轮番落下，确无半分不对之处。</p>

然而，下方挨板子的人，脸上却不见半分痛苦之色，反而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哪里有半分被重打的样子。</p>

“你们……你们岂可如此糊弄本官？”黄子澄勃然大怒。</p>

衙门里当差的衙役，都有一套打板子的功夫。</p>

同样打板子，有两种不同的打法。</p>

一种是将犯人打得血肉模糊，看上去惨不忍睹，实际上却不伤筋动骨。</p>

另一种就是真的打实了。</p>

五十大板若全部打实，那人不死也只剩半条命。</p>

可眼下衙役的打法，既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而是完全装模作样的第三种。</p>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p>

连表面上的血肉模糊都不会有。</p>

按这种打法，别说五十大板，就是五百大板，五千大板……王弼等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p>

可能连痛都不觉得痛！</p>

“你们这群胥吏，若是再继续这样，休怪本官无情，连你们也一起治罪。”黄子澄指着行刑的衙役，气得浑身颤抖。</p>

“黄大人此言差矣。”刑部尚书杨靖在旁边悠悠开口：“黄大人下令打他们的板子，下面的人都照办了，黄大人怎么能随意责罚下人呢？”</p>

“我刑部的人，可不是黄大人说治罪，就能治罪的。”</p>

一番话将黄子澄说得怒火中烧，侧身望向杨靖，眸内凶光喷洒，恨不得将其咬上几口。</p>

“杨靖，你如此公然抗旨，是不将陛下看在眼里吗？你想过后果吗？”</p>

“本官有抗旨吗？”杨靖摊手道：“黄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有真凭实据。”</p>

“你来刑部审理王弼一干人等的谋反案，本官可是令刑部上下，全力配合你审案。”</p>

“你休得血口喷人，给本官定欲加之罪！”</p>

黄子澄目光狠狠盯着他，但杨靖根本不为所动，始终含笑而对。</p>

黄子澄缓缓转脸，望向场中一干衙役和刑部的其他大小官员，却见众人都用嘲笑的目光望着自己，那嘴角边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p>

“噗！”</p>

黄子澄热血上涌，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p>

身体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幸好旁边不远处一名刑部官员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p>

“杨……杨……杨靖，你如此狂妄，公然抗旨，本官必定要狠狠参你！”</p>

“你就等着罢官免职，入狱定罪吧。”</p>

他的狠话刚刚抛出，耳边却是响起了几道忍俊不禁的笑声。</p>

却是仍趴在凳子上，刚刚挨过板子的武将勋贵们所发出。</p>

此时他们回过神来了。</p>

只是当初参他们的黄子澄要置他们于死地。</p>

不过，看起来他根本指挥不动刑部。</p>

虽然穿着官服，在台上人五人六的高声吆喝，自称有皇命在身，却有若沐猴而冠，徒增笑耳。</p>

从提出监狱，以为要被释放，再到被判斩立决……再到如今看黄子澄小丑般的表演，众武将勋贵的心，也是随之大起大落，此际便忍不住笑了出来。</p>

“笑什么？”</p>

突然。</p>

一道略带些许清嫩的少年之音骤然响起。</p>

朱允熥从外面走了进来。</p>

“参见吴王殿下！”杨靖和刑部大小官员，连忙行礼。</p>

黄子澄身躯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目。</p>

吴王来了！</p>

终究还是功亏一篑。</p>

可恨自己想“舍身取义”，拼死助献王殿下一把，却还是不能如愿。</p>

朱允熥目光一扫，立即便明白了情况。</p>

黄子澄也真是够废物的！</p>

手持皇命，杀不了王弼等人也就罢了，竟然连打他们板子，都被如此糊弄，可偏偏黄子澄对此还毫无办法。</p>

倘若换一个人，比如说，杨士奇或者姚广孝前来，那他们都有无数种办法对付杨靖。</p>

毕竟有皇命在身！</p>

但黄子澄……</p>

朱允熥微微摇头。</p>

既不擅长谋算，连办实务的能力都如此之糟。</p>

朝廷要这等官吏何用？</p>

也只有朱允炆这个蠢货，还将其奉为上宾。</p>

王弼等一干武将勋贵见到他进来，顿时一个个喜不自禁。</p>

“吴王殿下救命啊！”</p>

“吴王殿下，我等冤枉啊！”</p>

“吴王殿下……”</p>

……</p>

“闭嘴！”朱允熥怒喝一声，目光如刀瞪了众武将勋贵一眼。</p>

刹时间再无人说话。</p>

他转而向黄子澄和杨靖问道：“都审出了一些什么？”</p>

黄子澄将王弼等一干武将勋贵所写的认罪状递上。</p>

“王弼等人，俱已认罪。”</p>

朱允熥拿过来看了看，轻轻点头。</p>

这些人的认罪状，倒是写得十分诚实，没有巧言辩解。</p>

他拿在手中扬了扬，转而向仍趴在凳子上的一众武将勋贵问道：“这是你们自己亲手写的吗？”</p>

众武将勋贵顿时一个个尽皆不吭声了。</p>

“本王问你们呢？是还是不是？”朱允熥再度怒问。</p>

“是！”</p>

“是！”</p>

“是！”</p>

众武将勋贵才一个个接二连三的轻轻应声。</p>

“那你们还喊什么冤？”朱允熥冷哼道：“就凭这上面所记载的犯罪事实，定你们一个斩立决，已经是从轻发落了。”</p>

“被打板子，你们还有脸笑！”</p>

“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功劳，朝廷就不能治你们的罪了吗？”</p>

他脸色一沉：“打！先给本王每人打二十大板，要狠狠打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