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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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不过两仨月，赵星茴被当选为高一年级最不好惹的女生，喜提中二外号“带刺玫瑰”，美而高冷尖锐，不敢亵渎。</p>

方歆绘声绘色，赵星茴尬出天际。</p>

但别说，这个呆板印象偶尔也有好用的时候。</p>

班上的语文老师是个温柔娇小的年轻女士，教室后排几个男生向来不把语文课放在眼里，吃东西打游戏聊天无所顾忌，窸窸窣窣吵死人，语文老师又管不住，赵星茴被吵得头疼，眼风冷冷：“你们吵什么吵，能不能闭嘴？”</p>

那几个男生被惹不起的大小姐冷声一吼，默默地闭上了嘴。</p>

洗手间有女生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堵着洗手池要别人排队，赵星茴蹙眉抱手，拗着下巴不好惹，又不耐烦：“能不能让一让？还有，在背后阴阳怪气诋毁别人很乌烟瘴气，麻烦换个地方。”</p>

女孩们抽抽唇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出洗手间。</p>

赵星茴难免觉得……嗯，很好用。</p>

学生餐厅二楼的角落，赵星茴扭了扭，声音泠泠：“能不能打游戏一直输给我？”</p>

闻楝坐她对面吃饭，眉眼不动，语气淡然：“不能。”</p>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回家把游戏机砸了。”她拗起修长天鹅颈，“谁也没得玩。”</p>

闻楝不为所动：“随便。”</p>

求之不得，反正砸的是她的游戏机。</p>

她没什么好威胁他的，赵星茴噘了下唇，筷子戳戳，冷声哼哼又理直气壮：“那能不能把你那碗菠萝咕咾肉给我，反正你也不爱吃甜，我想吃，排队人太多了！”</p>

闻楝看了眼自己餐盘。</p>

他表情松动，赵星茴趁机而入，公平公正：“我拿我的栗子烧肉跟你换。”</p>

不用闻楝主动，她手速快快地把栗子烧肉放他餐盘，自作主张抢走了那份菠萝咕咾肉。</p>

闻楝什么也没说，依旧低头吃着自己的午饭，赵星茴开开心心地挟了口菠萝。</p>

方歆早饭没吃，饿了一上午，这会坐在他俩旁边猛猛往嘴里炫饭，听见两人说话，瞅瞅赵星茴，又瞅瞅闻楝，诧异问：“你俩……”</p>

好像有点不对劲。</p>

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p>

这两人虽然逐渐熟悉，现在关系虽然说不上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p>

不过……闻楝怎么会对赵星茴说“不行”？赵星茴又怎么会去吃闻楝的东西？</p>

事后方歆问赵星茴：“你和闻楝最近关系是不是有点奇怪？”</p>

“没有吧。”赵星茴神色无异，含含糊糊，“哦，对了。前阵子我还跟他吵架呢。”</p>

“你俩吵架？”</p>

“嗯。他说他讨厌我。”赵星茴只顾盯着自己手里的漫画。</p>

“他居然敢说讨厌你，你不生气吗？”</p>

“不生气啊。”</p>

“为什么？”</p>

赵星茴理所当然，“因为我也讨厌他呀，他讨厌我不是很正常吗？”</p>

“虽然，但是……正常吗？？？”</p>

“不是有个典故吗？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实。我看他是个讨厌鬼，他看我当然也是讨厌鬼喽，多正常啊。”</p>

方歆无语：“好好好，人家讨厌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骄傲得清新脱俗，你俩玩吧。”</p>

赵星茴理直气壮。</p>

讨厌就说讨厌，可别装出一副乖巧温柔的样子在眼前不情不愿、委屈求全，难看死了。</p>

这么一想，她做点什么就更理所当然了。</p>

她嫌闻楝下午回来得太晚了，忍不住要抱怨：“你怎么回事，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在路上磨磨蹭蹭什么？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这么晚才到家。”</p>

闻楝站在门口换拖鞋：“做作业，坐公交。”</p>

“是你自己不要司机放学接你的，公交也是你自己要坐的。”她叉着腰，振振有词，“不是我的问题。”</p>

“有什么事吗？”闻楝蹙眉。</p>

赵星茴不太自然地鼓鼓腮帮子，没好气：“燕姨晚饭都做好了，我饿了。”</p>

她手里还握着只笔。</p>

“抱歉，可以不用等我。”闻楝道歉。</p>

赵星茴把笔咯哒咯哒按了两下，又抿了抿唇，眼神四瞟：“有道题……你看下，我怀疑是题目出错了。”</p>

落后了一周的功课，赵星茴也没想要找补课老师，打算自己抽时间补起来。</p>

今天有道题怎么算都算不对，她抓狂了很久。</p>

赵星茴语气生硬地让闻楝看看她那道题。</p>

闻楝先去洗手，赵星茴别别扭扭拎着作业等他，两人最后坐在了餐桌，闻楝捏过她手中的笔，那支粉嫩可爱的水笔已经被她捏得温热，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解题步骤。</p>

赵星茴趴在旁侧看他解题。</p>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字，有主人的清隽流利，笔锋转折处也带着利落的硬韧棱角。</p>

他嗓音清澈：“这道题的解题方法比较有技巧，在第二步套用这个公式……”</p>

“你慢一点，我前面还没看完呢。”她蹙起秀眉。</p>

闻楝顿住笔尖，放慢了笔速，也放缓了声音：“你前面的步骤都是对的，但从这里开始解题思路错了。”</p>

“你凭什么说我的解题思路有问题。”赵星茴不愿服输，跟他硬杠，“我每一个步骤都是按照参考书的解题思路来的，为什么一定要用你那个思路，我这个思路为什么不对。”</p>

“因为这个点的受力分析不对。你应该从这样……”</p>

赵星听他说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发亮，也是难以说服：“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老师明明在课上说，这种情况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分析……”</p>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句句都在反驳闻楝，牙尖嘴利，最后用一副“你输了吧”的目光望着他。</p>

闻楝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哑口无言，只能抿了下唇，用漆黑的眼睛望着她。</p>

“你看我干嘛？我哪句说得不对。”</p>

她睫毛眨眨，看他薄唇干涩，挪了杯柠檬水过去：“喏。”</p>

闻楝跟她讲了一通，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是什么旁门左道，好像鸡对鸭讲，顺手喝了口柠檬水，嗓音哑哑：“课本呢？”</p>

“嘿，你会不会讲啊？不会是徒有虚名吧，还要掏课本现学。”她嘲笑他。</p>

闻楝埋头没说话，半响翻书，黑睫低掩：“所以家庭教师都是这样被气跑的吧？”</p>

赵星茴微愣，扭头“哼”了一声。</p>

他没介意，也没跑，只是把课本往前翻了好些页：“如果你想听的话，这道题可以从这里开始讲。”</p>

这顿晚饭是在课本旁吃完的，燕姐一看他俩那架势，两人并肩坐在一起，也不吵也不闹，吃完饭连碗碟什么时候撤下去的都不知道，再然后就是赵星茴叼着棒棒糖，目光空洞地撑着下巴听闻楝说话，最后她书也不要了，作业也不写了，脑子被掏空一样，上楼休息去了。</p>

高中部的秋季运动会就在本周举行。</p>

方歆跃跃欲试：“今年运动会学校很重视哎，还有篮球赛和足球赛，听说市教育局领导会来考察，还有电视台记者采访报道，如果表现精彩的话可以在新闻上镜耶。”</p>

“闻楝也报了好几项，还有篮球比赛，好像听说他们最近训练蛮晚的。”</p>

赵星茴没兴趣，只想坐在观众区隔岸观火。</p>

她对运动会唯一的贡献是作为吉祥物入场举牌，五班风格主打一个隆重，开幕那天赵星茴戴皇冠，穿长长的亮片公主裙，脚步款款地走向了操场，然后杵着班级牌号，站在主席台下当壁花。</p>

闻楝作为本届新生的学生代表，和另外一名女生配合，被邀请上主席台演讲。</p>

平常他和赵星茴聊不出一箩筐的话，穿得也是黑白灰毫无亮点，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主席台上反倒清朗耀眼，能温和浅笑地念出那字字珠玑的演讲稿。</p>

赵星茴站在台下，跟着下面的鼓掌声，挤出了一个笑脸。</p>

闻楝看见了。</p>

太阳底下她皮肤有雪一样的无暇光芒，让人很难不注意，甜美笑容很敷衍很不耐烦。</p>

那意思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罚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