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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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茴身上的公主裙是凌微买的重工贵牌，皇冠是她小时候的收藏品，她舍得在这种场合拿出来走塑胶操场，早上闻楝帮她把礼服拎出门，袋子重得连他都诧异，何况她脚下还踩着双从没穿过的高跟鞋。</p>

明明是拖地的裙子，穿什么鞋都无所谓，她为了从头到脚的精致，却找出了一双水钻公主鞋。</p>

闻楝不懂女生对爱美的执着，但赵星茴小心翼翼踩着鞋子尝试着走出优雅步伐，裙摆摇曳出璀璨的涟漪，眼里流光溢彩，笑问燕姐好不好看时。</p>

连他都莫名其妙抬头。</p>

少女纤细白皙的小腿和脚踝，娇嫩的脚后跟已经磨出了红痕。</p>

现在，站在主席台下的赵星茴只想狠狠地甩掉这双水晶鞋——谁能知道今天的运动会开幕办得这么隆重，拖到中午还没结束。</p>

下午赵星茴换回了日常衣服，脚还疼得要命，坐在位子上都没挪窝。</p>

两个班的休息场地挨着，闻楝下午就有比赛项目，赵星茴披着校服坐在角落，只用眼睛和耳朵凑热闹。</p>

她以前从没正眼看过闻楝，坐在操场才略微开了点眼界，别说隔壁六班，就连自己班上都有不少女生忙前忙后，忙着给闻楝递水送湿巾，甚至校广播台还有人给他点歌加油送鼓励。</p>

天理何在。</p>

方歆忙着给自己班上的同学加油打气，后来看赵星茴坐着无聊，问她要不要去看闻楝的篮球赛。</p>

“操场没有遮挡，太阳太晒了，篮球场那边还有看台遮阴，啦啦队也很热闹。”方歆说，“哦，对了，还有校领导观赛呢，不去看看吗？”</p>

赵星茴拖着方歆的胳膊去了。</p>

等她坐下，随随便便往场上一瞄，就是没料到，那个被她揍成猪头、还讹了家里一笔钱的男生也在篮球队中。</p>

赵星茴直接想走。</p>

“来都来了。”方歆死活拽着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旁边还坐着校领导，你这样走开多显眼，影响不好。”</p>

比赛开始，赵星茴一眼都懒得多看，只听得见篮球砸地的动静、啦啦队的鼓舞、裁判的吹哨声和观众席的欢呼声。</p>

“星茴，你觉得哪队会赢？”方歆问。</p>

“不知道。”</p>

她才不管哪队赢，但要是闻楝那队输掉的话，她大概会气得朝他脑袋敲两榔头。</p>

后半场赵星茴多瞄了两眼，裁判吹哨，闻楝抢了篮板，跟对方起了冲突，那个男生被罚球，再往后比分追逐越来越激烈，一声长哨，闻楝这边以微弱优势取胜，观众席上扑起一片欢呼，对方球队不情不愿下场。</p>

本来以为比赛结束了。</p>

谁知道场上突然起了冲突，那个猪头三突然撞了闻楝一把，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两人在场上推搡争执起来，猪头三一拳朝闻楝挥去，被裁判和体育老师制服在地。</p>

全场人看得目瞪口呆。</p>

一场篮球赛，怎么还能打起来。</p>

校领导还没全部离席，看见这场面，面色严肃凝重地过来调停，黑着脸问他们是不是想把学校的脸都丢光。</p>

闻楝那张脸自带好感，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无辜，何况脸颊边还带着一块淤青。</p>

那男生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闯祸，耷拉着脑袋认罚。</p>

教导主任黑着脸，伸手指指点点：“学校的荣誉不容抹黑。这次记处分，你，你交一份检讨书上来，等这次运动会结束，全校通报批评。”</p>

男生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p>

闻楝站在旁侧，乖乖好学生的姿态，心平气和开口：“老师。今天这场球赛我们都准备了很久，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位同学接触。除了我，学校也有不少人被这位同学欺负过，今天在场这么多同学，我有个要求，希望他当众跟所有人真心诚意地道个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p>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看台。</p>

赵星茴被他漆黑目光遥遥一撞，自己还懵着呢，方歆激动得揪了她一把，差点让他：“我没想到啊！！！”</p>

教导主任点头，那个男生哭丧着一张脸，朝着赵星茴那个方向鞠了个躬：“我在此，跟所有被我欺负过、伤害过的同学表示歉意，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改正错误，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p>

不管这话是不是和赵星茴说的，不管诚意有多少，她看见了前方鞠躬的人，也听见了他说对不起。</p>

想起来还是很难受……</p>

她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人，至少没有人当着她的面。</p>

用那样的字眼形容过她。</p>

最后赵星茴别别扭扭地走到了闻楝面前。</p>

刚才方歆说，闻楝让她带赵星茴来看篮球比赛，一定要来。</p>

她目光闪烁，瞟了他一眼：“你脸上疼不疼？他打到你了吗？”</p>

“不疼，只是被蹭了一下。”</p>

“要不要去医务室？”</p>

“不用了，没事。”</p>

赵星茴望了望远处，目光又收回来，咬咬唇：“你什么意思啊？”</p>

“没什么意思。”</p>

“今天这么重要的活动，你故意惹他生气，让人揍了你一拳被大家看见是吗？然后就……”</p>

“你以前不是说，有学校公开活动的日子，违反校规的后果很严重。”闻楝看向她：“这样可以吗？至少他说了对不起。”</p>

“可以了。”赵星茴抿唇，“我本来也不想再看见他，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p>

“那就行。”</p>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喂，这跟你有什么关系？”</p>

“因为我被兰姨和赵叔叔资助，我上学吃饭睡觉，我身上的衣服鞋子花的都是你家的钱。 ”</p>

赵星茴扭开脸，嘀咕：“那跟我有什么关系。”</p>

“你不知道吗，赵星茴。”闻楝喝了一口水，少年眉眼柔顺，汗珠在睫间闪闪发光，“因为你不高兴，全家人都要遭殃，连带着我，一个小游戏，陪你玩了一百多遍。”</p>

“闻楝，你什么意思啊。”</p>

赵星茴瞬间翻脸，秀眉竖起，圆溜溜的瞳仁清澈得能倒影出他的身影，“我虐待你喽？”</p>

闻楝什么也没说，拎起书包走了。</p>

晚风浮动，少年的身形高高瘦瘦，脚步松散，夕阳余韵落在他身上，背影清爽而温柔。</p>

也许还有一个理由——他完全知道受委屈的滋味是什么。</p>

这天闻楝和赵星茴一起回到了家。</p>

到家赵星茴喊燕姐：“燕姨，家里的医药箱在哪里？”</p>

燕姨看见闻楝脸畔的一块青，哎哟了声，连声问怎么回事，赶忙把医药箱抱出来，帮他处理下淤青。</p>

赵星茴磨磨蹭蹭坐在客厅没走。</p>

等燕姐处理完伤口，她突然凑到闻楝身边，眼睛闪闪发亮：“今天晚上让爆爆陪你睡吧？你今天受伤了，它会安慰你的。”</p>

闻楝噎了一下。</p>

上回她居心叵测地把爆爆塞到他房间，半夜这小家伙满屋子跑酷，直接从柜子顶跳下来砸在他肚子上。</p>

她蹬蹬蹬上楼，浑然未觉后脚跟磨出血的伤痕，把爆爆抱下来，还带了几个电动宠物玩具，献宝似的在闻楝面前道：“这是爆爆最喜欢的玩具。如果你想跟猫猫睡觉，首先呢，你要消耗掉它的精力，等它累得都不想动弹，那整个晚上它都会乖乖睡觉，一点都不吵。”</p>

赵星茴把玩具扔出来：“爆爆，我陪你玩。”</p>

她抓着逗猫棒，几个玩具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爆爆难得运动，东扑西跑，忙得跟陀螺似的。</p>

“这个……”</p>

闻楝把创可贴递到她面前。</p>

赵星茴顺着他的目光，瞥见自己的脚踝。</p>

她说谢谢，把创可贴拍在了脚踝。</p>

那天晚上爆爆留在了闻楝房间。</p>

雪白毛绒绒的小猫蜷在他枕边，一夜呼呼大睡，一夜好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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