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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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小郎君，束金冠，配玉带，眉眼之中尽显沉稳。他见几人越走越远，逐渐快辨别不清客栈的所在，心底莫名地浮现出一抹不安来。</p>

“天色太晚，凌萱，我们还是先行回去罢。待明日天大亮了，再……”</p>

李凌萱最是不喜旁人的管束，闻言拢着眉，躲到了殷羡之对面的小郎君背后，语气中满是抱怨。</p>

“羡之哥哥比我大上几岁，怎么胆子还这般小。”</p>

察觉到李凌萱的亲近，霍文镜遮掩住心底的欢喜，随声应和道:“你若是怕了，自己回去就是。凌萱这里，有我……和阿羿在，定然安然无恙。”</p>

高羿听见自己的名字，忙连声保证。</p>

他与霍文镜，言语之中充斥着“胆小”“怯懦”之语，好似殷羡之当真离开了，就是胆怯的懦夫。</p>

殷羡之虽然才智颇高，但仍旧是小孩子。况且他们几人，都在富贵之地长大，凡是出行，皆有一众仆妇侍卫保护着，没见过丁点腌臜事情。殷羡之虽隐约觉得，远离客栈有些不妙，但被两位同伴一激，又暗自想到:即使走远些，或许也没有大碍罢。</p>

殷羡之看着街道上人烟稀少，但零零散散有几个百姓在，便觉得纵然有恶徒，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行凶犯事。</p>

“那便走罢。”</p>

殷羡之松开紧握的掌心，终于妥协。</p>

李凌萱的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颜。</p>

在几人身后的小巷角落里，有黑影在窃窃私语。</p>

其中一人目光笃定，撑直了手中拿着的麻袋，朝着殷羡之他们的身影，缓缓走近。</p>

自从贾苒挨了几鞭子，那副躺在马车里命不久矣的模样，直吓坏了一众小姑娘，彻底绝了她们想要逃跑的心思。</p>

纵然如此，每当孙方来送饭菜时，小姑娘们都视之为洪水猛兽，不敢近其分毫。孙方心知肚明，这些小姑娘明面上是怕他，实际上是瞧不起他，不想和他这花楼里的人沾染。仿佛这般，就能留住她们的清白磊落。</p>

但元滢滢不同，她仿佛天生就是软骨头。孙方曾亲自递给过她几次饭菜，元滢滢便天真地将孙方当做个好的。孙方说什么，元滢滢便做什么，格外听话乖巧。</p>

饶是孙方是个心肠冷的，见到这样温顺的小姑娘，也不禁多善待了几分。</p>

——旁人只有饼子凉水用，元滢滢却可以和孙方吃用一样，偶尔能见个荤腥，吃块点心。</p>

其余小姑娘，不止一次阻拦住元滢滢，质问她为什么如此没有骨气，竟然向花楼的人，阿谀奉承。</p>

元滢滢便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慢悠悠道:“他待我好，我自然便听他的话。你若是待我好，我也可以听你的话。”</p>

侧身躺在马车里，正避免触碰到伤口的贾苒，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神情恍惚。</p>

当初她选中元滢滢，不就是因为她听话好利用。而如今，元滢滢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只不过她不再听从贾苒她们的话，而是选择了孙方。</p>

到了花楼，孙方跃下马车，一群带着浓烈脂粉味道的女郎，立即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嚷着:“孙大哥，里面可有模样好的？”</p>

孙方侧身躲开要扑到他身上的女郎，转身进了花楼。</p>

马车里，一群小姑娘相互拥抱着，似乎要从彼此的身上汲取温暖。</p>

元滢滢仍旧缩在角落里，外面的光线透过帘子，打在她的脸颊，细小柔软的绒毛，被晕染成了金黄颜色。</p>

帘子突然被掀开，刺目的光线，让元滢滢闭上眼睛，她听到一声娇呼声。</p>

“看到你了。”</p>

紧接着，元滢滢被人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她扬起脸，看着发出那声娇呼声音的主人。</p>

月娘年近三旬，做这间花楼的主人，也不过五六年。第一眼见到月娘，注意到的便是她的唇瓣，被鲜艳的唇脂抹成娇嫩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眼睛。</p>

月娘用帕子遮鼻，一副嫌弃小姑娘身上气味的姿态。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挑起元滢滢的下颌，左右翻看着。又道:“张开嘴，让我瞧瞧。”</p>

元滢滢下意识地启唇，发出“啊”的声音。</p>

月娘看看她的牙，忽然丢掉了帕子，抿唇笑了。</p>

她看着孙方道:“你倒是没做假，果真是个听话的。”</p>

月娘冲着元滢滢招手，元滢滢便走近了些。</p>

月娘一手掐着元滢滢瘦小的肩，一手捏她的腰肢，说道:“骨头软些，总比骨头硬点好。日后腰肢柔软，也更能讨人喜欢。”</p>

她意有所指，抬眸看着其他小姑娘时，眼神里没有多少温度。小姑娘们顿时想起，她们诘问元滢滢时，那句“骨头软”的话来，立即吓的脸色发白。</p>

既立了威，月娘便让底下人，带新来的小姑娘们去安置。</p>

这花楼即是欢场，纨绔子弟玩乐之所在。但若是哪个女郎，有些本事，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一技之长，能凭借本事吃饭，月娘也不会逼着她，去讨人欢心。</p>

听罢这些话，小姑娘们脸上的颓色逐渐褪去。有会读书写字，弹几首琴曲的，便觉得日后有了盼头，不必一片朱唇万人尝。</p>

不知是哪个开口，询问元滢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