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燕都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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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武国局势，跟商悯想象中有些差别。</p>

父亲对她很是爱护，只要有一国之主的关注与庇护，她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p>

在君王一手遮天的社会，人要想往上爬，最简便最直接的途径便是讨好当权者。商悯无需讨好当权者，因为这当权者是她亲爹，甚至她将来自己也会是当权者，他人应当来讨好她，她不必在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上费心。</p>

当然，以上仅为理想情况。</p>

武王地位尊崇，长女依旧遭遇刺杀……足见世上狠的和不要命的人还是很多的。</p>

时间有些紧迫，宿阳的使团提早到达，当晚王宫就要摆宴。</p>

商悯一路甚至没怎么看朝鹿城的风景，直接就被送进了自己的寝宫璇玑殿。</p>

一群侍女服侍她洗漱，在她脸上身上倒腾，又是梳头又是为她更换礼服。</p>

长发被束进玉冠中，身上的套了一袭布料厚重绣着虎纹与鸾凤的玄黑长袍，腰间环佩交错，稍微一动就会传来玉环碰撞的叮当声。</p>

商悯几乎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了，等身的铜镜中，年仅十岁的孩童眉眼间硬是被衣着与发饰衬托出了一分威严与庄重。</p>

她冠上镶嵌着六颗光彩逼人的明珠，比赵素尘玉冠上的明珠还要多上三颗，外表也要大上一圈，还好不是很沉重，不然脖子怕是要酸了。</p>

“为何右相玉冠上的明珠是三颗，我的是六颗？”商悯低头问侍女。</p>

名叫雨霏的侍女答道：“回公主话，右相大人官居一品，可饰三颗明珠，二品两颗，三品一颗。三品之下官员饰白玉，六品之下饰象牙。公主身份贵重，应着六颗明珠，王后娘娘七颗，宿阳那位皇后娘娘是八颗，皇太后乃天下之母，应为九颗。”</p>

“父王的冠上也有明珠？”商悯好奇道。</p>

“自然，王上冠上明珠亦有七颗。”雨霏道。</p>

这规矩倒也好记，以后逢人数数冠上的装饰数量和材质就能判断身份地位。</p>

好不容易准备完毕，商悯跟赶鸭子上架似的被人簇拥着离开璇玑殿。</p>

天色已经微微暗了，宫墙走道上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宫女侍卫掌灯分立道路两侧，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走道。</p>

侧耳倾听，悠扬的丝竹之声已然响起。</p>

商悯一路行至大殿，刚一踏进殿门便有侍卫中气十足地通报：“大公主到！”</p>

灯火辉煌的宫殿上，武王商溯也换了一身玄黑礼服端坐于殿上，华贵的头冠上明珠果然有七颗，商悯按照雨霏的教导缓步走上前，双手一合屈身行礼，“儿臣见过父王。”</p>

“免礼。”商溯微微抬手，虚扶一下。</p>

雨霏立刻引着商悯去往右手侧的坐席，待她端坐好，已在宴会大厅中坐着的几位他国宾客和武国大臣亲贵纷纷起身，又对着商悯行礼：“见过悯公主！”</p>

商悯端着架子学父亲的模样吐出二字：“免礼。”</p>

精致美丽的宫灯悬挂大殿各处，将大殿之内照得如同白昼，手持乐器的乐师们坐在大殿角落，正弹着一首舒缓地调子。</p>

“公主稍坐一会儿，离宴会开始还有两刻钟呢。”雨霏殷勤地给她倒上茶。</p>

商悯不动声色地看着宴会上的宾客。</p>

赵素尘也穿得更正式了，跟她爹一样一身黑，座位也在右侧。嗯？怎么右边坐的大臣全都是一身黑？武国对黑色有特殊的喜爱吗？</p>

“等等……我那个……”她皱眉，实在喊不出“母后”这个词，就道，“王后为何没来？我弟弟谦儿呢？”</p>

雨霏道：“王后娘娘生病了。王上的意思是，公子谦年龄尚小，不便出席。”</p>

商悯若有所思，没有追问。</p>

她静静地等了一阵，而后丝竹声忽然放大，乐声变得激昂了。</p>

侍卫高声通传：“平南王姬麟到！”</p>

通报声一出，殿内宾客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相迎，唯有商溯端坐不动。</p>

一只长靴踏进殿内，平南王姬麟面带微笑大步走来。他一身绣着金色蟒纹的长袍，冠上明珠六颗，身后侍从躬着身双手举着一封明黄色丝绸制成的密卷。</p>

“姬麟见过武王！”他拱手行了常礼，“当年宿阳大学宫一别，姬麟已有数十年没见到武王兄了，不知是否别来无恙？”</p>

“自是无恙。平南王不必客气，像从前那般与寡人平辈论交即可。”商溯笑道，“平南王此番出使武国，可是带了皇帝陛下的圣旨？”</p>

“哪里是圣旨，陛下视王上就如亲兄弟，不过是交给在下一亲笔信函带给王上，好与您一叙兄弟情谊罢了。”姬麟和颜悦色，姿态放得极低，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陛下的确有口谕，托在下代为传达。”</p>

来了！殿内宾客纷纷凝神。</p>

姬麟先是拱手，然后在殿中扫视一圈，笑道：“陛下言，距离上一次诸王侯齐聚，已逾二十年，那次诸位齐心讨伐梁王叛乱，将叛贼格杀于宿阳之外。今时今日，陛下年老，时常回想起往日诸侯聚首讨伐叛贼的盛景，有心想与诸位相聚，然各王侯重担在身，难以离开封地……”</p>

他顿了顿，“陛下便想，若各个王侯能将自己的子女送往燕都宿阳，众王侯后代一同学于大学宫，长于宿阳城，感情甚笃，岂不美哉？届时我大燕君臣上下团结一心，叛贼哪里还敢起事作乱呢？”</p>

话音落地，整个大殿鸦雀无声。</p>

商悯听罢，手指抓紧膝盖上的衣物，心神狂震。</p>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盘旋碰撞——燕皇想让各王侯后代前往宿阳，为质！</p>

若是如此，武国会派谁去？难道是……我？！</p>

商悯表情连变，看向高坐在大殿上的武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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