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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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p>

孟落笛看见进来的是孟镜年，立即拿手机给小男友发微信通知撤退，然而已经来不及。</p>

“叮”的一声，电梯门弹开，玄关处的林檎听见声音往外望去。</p>

一个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小男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双手提着只巨大的购物袋，吃力地一步一挪。</p>

场面有点搞笑。</p>

那背包带子从肩膀滑落，他把购物袋搁在地上，抬手去拉，不经意抬眼。</p>

对上两双好奇打量的眼睛。</p>

他神情一呆。</p>

但他脑筋相当灵活，立即说道：“我是麦乐迪班上的班长，代表班里同学过来慰问麦乐迪。”</p>

林檎忍不住笑了一下：“快进来吧。”</p>

男生跟林檎见过，因此直接打了声招呼：“姐姐。”</p>

孟镜年鞋换到一半，又换回去，走出门，帮小朋友把他那只沉甸甸的购物袋拎了起来。</p>

小朋友一张白皙小脸涨得微红：“……谢谢。”</p>

“买的什么东西，这么重？”孟镜年温声问。</p>

“给麦乐迪的零食。”</p>

“她肠胃炎，可能暂时吃不了。”</p>

“嗯……她可以好了再吃，都是她喜欢吃的零食。”</p>

男生叫叶嘉礼，十分的人如其名。</p>

他显然不大习惯在长辈的关注之下同孟落笛相处，进屋以后，拘谨坐在沙发上，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p>

孟镜年同他寒暄了几句，就说：“麦乐迪，招呼好同学，我去做饭。”</p>

一边起身，一边问叶嘉礼：“有喜欢吃的菜吗？”</p>

叶嘉礼说：“谢谢叔叔，我都喜欢，我不挑食。”</p>

孟镜年顺手摸了摸孟落笛的脑袋：“听见没有，挑食鬼？”</p>

孟落笛吐吐舌。</p>

现在这套房子，是林正均和孟缨年结婚第七年的时候买的，考虑到往后的居住需求，直接买的四室。预算紧张的前提下，孟缨年还是坚持买了一套厨房空间更大的，因为林正均喜欢烹饪。</p>

厨房中西兼备，料理电器一应俱全，水槽对窗，侧对小区中庭，这个季节望去，已是绿意森然的景象。</p>

孟镜年将淘洗过的米放进电饭锅里熬粥，开始着手处理食材。</p>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望去，是林檎走了过来。</p>

“需要什么吗？”孟镜年问。</p>

“我在客厅有点像颗电灯泡，可以来你这里待一下吗？”林檎挽一挽衣袖，“我帮你。”</p>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不规则形状的上衣，上面缀有很繁杂的同色布料绞成的蔷薇花。这衣服的颜色和设计，弄脏了恐怕很难清洗。</p>

“帮忙不用。”孟镜年说，“你站在旁边陪我聊聊天就行。”</p>

“好。”</p>

林檎走过去，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站定。</p>

砧板上有一块新鲜瘦肉，他一手拿刀，将其切成均匀的块状，动作熟练利落。持刀的手指指骨嶙峋，让切菜一事都分外赏心悦目。</p>

“要做小炒肉吗？”</p>

“苦瓜酿肉。”</p>

林檎怔住。</p>

她读高一那会儿，有一次流感发烧。叔叔婶婶有个重要聚餐不得不去，就叫孟镜年过来照看一会儿。</p>

她刚刚退了烧，没什么精神，也不大有胃口，孟镜年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她脱口而出，苦瓜酿肉。这是她妈妈生前做的，她最爱吃的菜。</p>

孟缨年和孟镜年从小自觉做家务，下厨没问题，但仅限于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一类简单的家常菜，苦瓜酿肉多少有些超纲。</p>

那时她也意识到了，忙说，都可以，随便炒一个素菜就行。</p>

孟镜年却说，他试试。</p>

周边就有菜摊，他下去一趟，买来了苦瓜和瘦肉，拿手机搜了个教程视频，现学现做。</p>

头一次做，给肉末调味没有经验，味道淡了一些，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完美。卖相尤其，一只盘子整整齐齐摆放的九段苦瓜，色泽清爽。</p>

那时她给那道菜拍了照，现在照片还存在云盘里。</p>

那天她也是这样，待在厨房里，密切关注他头次尝试的成败。给肉末腌制调味的时候，他叫她把他手机举起来，点开那段视频让他再看一遍，除了淀粉、生抽、老抽和蚝油，还有无其他要放的。</p>

她双手举着手机，朝向他，他微微倾身查看。</p>

那一刻一瞬而过，他身上有浅淡的皂香。</p>

那时还当他是纯粹的长辈，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此刻，那段回忆像场酝酿已久的风暴，不顾死活地在她心头涌起。</p>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孟镜年的温柔相待，她从来知道，所以极其珍视他与她之间的友谊。</p>

但这一刻莫名的还是有点恨他。</p>

孟镜年转头看了一眼，林檎站在水槽前一言不发，有点怔忡的模样。</p>

“怎么了？”他微笑问。</p>

林檎回神，说：“……笛笛吃不了。”</p>

“我们两个吃，让她看着。”</p>

人有时候会莫名地被一种负面的冲动吸引，就像站在顶楼往下望，脑海里会有个声音撺掇着跳下去。</p>

和孟镜年相处，林檎偶尔也会对他们两人看似和谐的关系，生出极端的破坏欲。</p>

我们两个。</p>

这一刻她特别想问：孟镜年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我打赌你不敢知道。</p>

切块的肉放入绞肉机里，打成肉末，装入碗里备用。洗净生食专用的砧板和刀，放到一旁，再行处理其他食材。</p>

孟镜年拉开冰箱瞧了瞧，里面有中午吃剩许多的烤翅，热一热就可再作一道荤菜。</p>

下方生鲜仓里有苹果，他拿出两颗洗净，递一颗给林檎：“一一，麻烦给麦乐迪的同学送去。”</p>

林檎拿着苹果出去，两个小孩已经凑在一起看漫画。</p>

叶嘉礼接过苹果，说声“谢谢姐姐”，孟落笛眼巴巴地望着他手里。</p>

林檎嘱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不要给她吃，她现在只能喝粥。”</p>

叶嘉礼郑重点头，那表情比入党宣誓还要坚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