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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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业扬深知屋中三人的贵重，远不是他能得罪，低垂着头轻声开口，“小人，不懂侯世子意思，还请世子明言。”</p>

——</p>

沈长赫提前预定了靠窗的位置，供沈安安观看。</p>

沈安安身子前倾探头往楼下看去，都是花灯和人头。</p>

看了一会儿，她就有些百无聊赖了，双臂伏在窗棂上，脑袋歪在上面。</p>

“要不要下去猜灯谜，赢几个兔子灯回来。”</p>

沈安安提不起什么兴致，可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眸子转了转。</p>

“也好。”</p>

她觑了眼墨香怀里抱着的画轴，与沈长赫一起走了出去。</p>

她抬眸，恍惚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待出了酒楼，却已没了身影。</p>

沈长赫见她张望，问，“怎么了？”</p>

“刚才隐约间瞥见了一个熟人，这会儿找不到了，许是我看错了吧。”</p>

沈长赫看了眼人潮熙攘的长街，“今日人多，有身形相似的也正常。”</p>

“嗯。”兄妹二人紧挨着走入人流中。</p>

走着走着，沈长赫突然驻足脚步回头，凌厉敏锐的目光快速的凝上了三楼一雅间窗棂。</p>

“大哥，怎么了？”</p>

沈长赫蹙了蹙眉，从空无一人的窗棂处收回视线，“没事，许是我看错了。”</p>

冷月高悬，嘈杂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的人耳膜嗡嗡作响。</p>

李怀言放下珠帘，将身子露了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愧是沈家长子，竟如此敏锐。”</p>

他看了眼隐于木柱后的萧渊，将调侃的话又吞了回去。</p>

凌辰逸手腕搭在椅子上，温和的面色少见的阴沉，垂下的眼帘盯着桌上的酒盏。</p>

李怀言被如此压抑的气氛闷的浑身都不自在。</p>

“好了，有才华的学子那么多，他不愿意，重新再选一个就是。”</p>

那张业扬，倒真是有几分骨气，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都能拒绝。</p>

凌辰逸抬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一侧的萧渊。</p>

“那书生，品行确实端正，能为了心仪之人拒绝大好前程，如此风骨，想必那个女子知晓后一定会十分感动，借机定下终身，也是有可能的。”</p>

“我倒是有些好奇。”李怀言摸了摸下巴，“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魔力，。让他甘愿舍弃永宁侯府这棵擎天大树。”</p>

凌辰逸唇瓣挑起。</p>

“或许那书生心仪之人，不次于永宁侯府家世呢。”</p>

“怎么可能？”</p>

李怀言挑着眉梢，“你以为京城权贵都和你家一样饥不择食。”</p>

凌辰逸狠狠剜了李怀言一眼，放下酒盏淡淡起身，走到了窗棂前。</p>

“沈家兄妹呢，不是要请人进来一同坐坐吗？”</p>

“早就走了。”李怀言说。</p>

“什么时候走的？”凌辰逸目光望向了神色冷淡的萧渊。</p>

“就方才，和那书生前后脚离开，巧的很，不知晓的还以为他们早就约好的呢。”</p>

屋中气氛明显滞了滞，凌辰逸斜了眼说话不过脑子的李怀言。</p>

“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也走吧。”</p>

离开酒楼步入了长街中，李怀言忍不住问，“萧渊，你老是摸嘴干什么，被女人啃了？”</p>

萧渊指腹一顿，被戳穿心思般迅速收回了手，“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p>

李怀言无所谓的撇撇嘴，“少年肆意，佳人在怀，难道不是人间一大美事吗。”</p>

“你是无可奈何吧。”</p>

对凌辰逸的调侃，李怀言不置可否。</p>

沈长赫紧跟着沈安安，就怕被人群挤散了去。</p>

再往前是一座桥，桥上站满了年轻男女，排队在一个摊位上等着买花灯，买到的则满目深情羞涩的望着对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给二人说着祝贺的词。</p>

“那是一对老来夫妻，听说凡是从他们手中买来的花灯，再得到祝福，就能像他们一样携手一生，永不分离，颇受年轻男女的追捧。”</p>

沈安安抬眸看向了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花钱买个心安罢了，若是如此就能如愿，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求而不得。”</p>

“说的是，不过情意上头的男男女女，还就信这些。”</p>

此时，围绕着那对老夫妻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将整座桥都给堵住了。</p>

两侧和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男女在往这边挤。</p>

沈长赫刚想抓住沈安安的手腕，就被一波人流给突然冲开，那些男女如疯了般铆足了劲儿的往前，哪会在意旁边发生了什么。</p>

“安安。”</p>

隔着人群，沈安安踮起脚尖冲沈长赫摆了摆手，“我在这，大哥放心。”</p>

沈长赫拧着眉，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p>

人潮汹涌，沈安安根本就没听到沈长赫说了什么，只顺着人流往前挤。</p>

“姑娘也是要买许愿花灯吗？”</p>

沈安安冲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她想退出去，可瘦弱的身子在人群中几乎被挤的脚不沾地，那点微薄力量根本没什么作用。</p>

吵嚷中，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方才还在往前挤的男女逃命般的开始后退，沈安安还不曾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脊背抵在了桥梁上。</p>

“姑娘，”墨香惊呼一声，想过去却怎么都挤不过去。</p>

沈安安面色一白，腰身大弧度后仰，翻过了桥，就是湍急的河，若是掉了下去，就算大哥及时发现她，也未必能在她淹死之前穿过人群及时相救。</p>

沈安安一只手死死抓住桥梁，大半身子已经滑了下去。</p>

人群还在极速往后奔去，仿佛是在避什么洪水猛兽，根本就没有人管她。</p>

沈安安脑中一片空白。</p>

扣在桥梁上的指甲外翻，疼的她冷汗直冒，她突然在想，是不是她生来就命不好，哪怕重来一次，避开了悲剧，也会早早殒命。</p>

天马行空的一瞬，她腕骨突然似被什么捏住，灼热的温度烫的她顿时手臂脱了力，可预料之中的下坠并没有发生。</p>

“愣什么，想死吗？”</p>

男人声音冰冷凉薄，沈安安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森冷的脸。</p>

她立时手心反握上去，攥住了男人腕骨，仿佛生怕他会丢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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