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在时】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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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成排的罗马窗外，雪花在黄昏中纷纷扬扬，行人穿着各色大衣，捧着粉色小猪的咖啡纸杯，行色匆匆。</p>

今天咖啡厅的主题是粉色小猪，咖啡师做的拉花都是小猪。</p>

咖啡厅里的员工，算上洛迷津和兰明雨这个老板，一共也就六个人。</p>

但她们咖啡厅的生意很好，外送和堂食的客人络绎不绝，因此几乎每个人都兼职咖啡师、甜品师，偶尔还需要外送。</p>

与大明星偶然相遇的插曲过去，兰明雨偷偷观察了洛迷津很久，发现她除了日常的刻板动作外，并没有什么多余奇怪的地方。</p>

她便渐渐放下心来，认为洛迷津和容清杳不过是旧相识而已。</p>

“洛洛，你不去医院看你妹妹吗？”</p>

正在磨咖啡豆的洛迷津维持原姿.势不变，直到磨完那一捧才能够回答。</p>

“医生说有新药可以给她试试，但是一支新药就要三千块，一个疗程要二十支新药，我想要再攒点钱。”</p>

她勾唇笑笑，以前她对钱毫无概念，有钱就用，没钱就不用。</p>

曾觉得自己和别人很不同，但这几年她发现了自己有多自大。</p>

洛迷津普普通通，和街上每个人都一样。</p>

特别是当你唯一的亲人重病昏迷需要钱时。</p>

如今硬要说她与旁人的不同，那也只能是她有病了。</p>

“洛洛，我可以帮忙付钱的，”兰明雨语气认真，“你知道的，我有家族信托，从小到大的奖学金，这间咖啡厅也赚了不少钱。”</p>

洛迷津淡淡笑着摇头，“明雨，她是我妹妹，这都是我的责任。而且有人打给我说觉得我架子鼓打得还不错，想请我去他的订婚礼上随乐队演奏。”</p>

“可你的状态……适合跟那么多人接触吗？”</p>

“没事的，我能适应。”洛迷津低头笑笑，“我不也在酒吧里表演过嘛。”</p>

“好吧，不过今晚上我做饭你要多吃点肉，”兰明雨并不坚持，因为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太多遍了。</p>

当时认识洛迷津，就是因为她在L城找到失踪的妹妹，为了给妹妹治病便在这儿住下了。</p>

“房租和饭钱我刚才也打给你了，你看看数额对不对。”</p>

兰明雨想要拒绝还是忍住了，“好，我收到了。”</p>

“我去给客人上咖啡。”洛迷津端上三号桌点的燕麦拿铁和意式浓缩送了过去。</p>

三号桌的客人是两个年轻时尚的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星、美甲、衣服包包。</p>

其中一个女孩看着自己的手机，忽然发出抑制不住的声音。</p>

“啊啊啊，是容清杳的新电影，太美了吧。”</p>

“给我看看，我也要看我的女神。”</p>

听见客人的说话声，洛迷津心脏一紧，下意识循着视线看向女孩子的手机屏幕。</p>

银白色宽羽长袖的女人坐在漫天大火的城门上，抚着焦尾琴，墨发披散唇瓣如血。</p>

天空中下起无边大雪，她深邃眉眼氤氲着闪烁模糊的水汽，细长指骨散漫地抚过琴弦。</p>

又是华艳又是清寂。</p>

“幸亏女神没谈恋爱一直保持单身，不然我真的会心碎。”把电影暂停在这儿绝美一刻反复欣赏，拿着手机的女孩子感叹道。</p>

“我也好希望女神一直保持单身，不要结婚不要恋爱，但是，”另一个女孩表情变得悲伤，“好多富家千金二代公子都在追求她，高矮胖瘦任她挑选，就算现在没恋爱，早晚也会的。”</p>

[早晚也会的]</p>

为这句话失神一秒，洛迷津感到心脏细微的抽疼。</p>

她毫不意外地站在原地，等待疼痛过去。</p>

忍忍就好了。</p>

如果容清杳得到幸福，她应该送上祝福而不是嫉妒。</p>

**</p>

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言思就把另一部手机递给容清杳。</p>

“容总，有邀请您晚点去参加私募晚宴的电话，还有实验室打来汇报人工智能进展的，最后是老爷子提心你明天回老宅参加家宴。”</p>

回了电话，容清杳终于得空。</p>

透过半开的车窗，她注视着在咖啡厅里忙忙碌碌的洛迷津。</p>

高瘦的个子，白衬衣系着深绿色围裙，身形优越，骨架清秀，浑身上下洋溢着难以忽略和天真和颓唐。</p>

很难想象天真和颓唐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但洛迷津就是这么个特别的人。</p>

“容总，要进去买杯咖啡吗？”言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她跟着容清杳有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完全搞不懂上司的心思。</p>

“不了。”</p>

“她们两个看上去关系真好，”言思看见兰明雨给洛迷津戴上防风的冷帽，下意识脱口而出。</p>

“是吗？”容清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咖啡厅里的两人。</p>

看来她们准备打烊了，兰明雨取下店长围裙，和其余员工一一打完招呼，还发了小礼物。</p>

洛迷津已经走到咖啡厅外，拿出一辆黑色自行车，等兰明雨出来后一起在雪中推着走。</p>

看样子是要结伴回家。</p>

“我还以为她们是一起旅游的朋友，没想到上班下班也在一起，形影不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