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现在时】分手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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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容总这周购买了很多这个牌子的薯片，有时候会吃上一包，我也吃过几次，你饿的话，可以用来垫垫肚子。不过不要全吃掉，不然容总会生气的。”</p>

言思想起上次她不小心吃多了几包，被容清杳盯到后背发凉的经历。</p>

“烧烤味？”白锦徊拿起薯片仔细端详，拆开一包尝了尝，点评道，“调料的味道，小孩子绝对喜欢的口味，你们容总最近是被夺舍了嘛，吃起这种零食来了？”</p>

言思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容总前几天回来后，就想找一家老牌子的炸鸡店，结果发现这家店三年前就倒闭了，之后她就默默下单了这种口味的薯片。”</p>

“诶，你别说，虽然是小孩子口味，但确实很好吃，”她表示了对自己上司品味的认可，即便这是在薯片领域。</p>

“突然购买的？”白锦徊皱起眉头，把薯片咬得嘎吱嘎吱脆响，“她以前是不是也吃过？”</p>

“没有，”言思在记忆里搜索过并无这样的记忆，才肯定地摇头，“你知道的，容总一向很自律，饮食上维生素、蛋白质、膳食纤维等等搭配得一丝不苟。不怎么喝酒也不爱吃零食，她连甜点咖啡什么的都很讨厌。”</p>

简单来说，就是健康干净科学，朴实难吃。</p>

“容清杳吃薯片，好违和的感觉，”白锦徊感叹了一声。</p>

言思想了想容清杳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禁欲疏冷，结果撕开一包卡通包装的烧烤味薯片……违和得很呐。</p>

“是挺奇怪的。”</p>

“啧啧，”白锦徊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椅，哼笑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今天去哪里了，我打她电话还是关机状态。”</p>

“这周应该都是去第七大道放烟花了，我刚才不小心看到她车上的导航信息。”言思小声地说道，生怕被第三个人发现自己偷看上司的隐私。</p>

白锦徊踱步走到言思身边，看见了这周的会议安排，“大冷天去第七大道放烟花，你老板现在行事越来越诡异了，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最适合杀人埋尸。而且这不是写着她今晚上要开会吗？”</p>

“可能在那儿工作会更有效率，空气清新宜人，还很方便夜跑。”言思打了个哈欠，抿了口冲泡好的清茶，“你看，容总准时上线参加会议了。”</p>

白锦徊弯腰看了眼会议屏幕，容清杳那边黑漆漆的，隔着电脑都能感受透明的冷空气。</p>

偏偏女人一身禁欲的黑色高领毛衣，红唇雪肤，神态自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身处什么古意优雅的小洋楼里。</p>

“嗨，清杳，你太有生活情趣了。”</p>

容清杳独坐在凉亭里，用笔记本电脑开工作会议，对白锦徊略带调侃的打招呼方式予以颔首示意。</p>

“清杳，你一个人跑去吹冷风做什么？公园冷冷清清的，又不安全。”</p>

“我有带保镖，”容清杳示意有保镖在不远处等自己。</p>

“你也不怕被路人认出来，万一遇到私生粉怎么办？”</p>

“会议要开始了，“容清杳冷淡地打断了白锦徊的闲聊。</p>

白锦徊“吁”了一声，只好乖乖闭嘴，最后看见了容清杳背后的夜空有绚烂的烟火升起。</p>

“搞什么飞机，烟花秀表演吗？”她嘀嘀咕咕地走开了。</p>

在认真聆听汇报之余，容清杳时常留心那边公园里的动静，期待熟悉的身影出现。</p>

以前她并不是一个有闲暇心，去赏花赏月赏美景的人，她的一切时间都必须用来学习、工作，以保证渺茫的未来终有一日能过得见光明。</p>

在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中，有朝一日回国找到洛迷津，成为她拼命往上爬时唯一的慰藉。</p>

“容总，您认为这样可以吗？”下属汇报完后，开始征询容清杳的意见。</p>

调整了蓝牙耳机的位置，容清杳目光专注，姿态从容，语速不紧不慢。</p>

“这次的收购是为了实现技术上的互补，边缘计算服务中心的建设项目为第一优先级……”</p>

几位工程师和架构师，再次和容清杳确认项目方向无误后，才慢慢结束会议，互道晚安。</p>

女人起身在山风中独自徘徊，在这样类似山谷的低地，看雪看烟花真的是很美，高耸的树影在夜风吹拂下轻轻摇曳，似乎有几丝旧地的气息。</p>

她又在原地等待了五分钟，终于在九点五十五分离开，比昨天停留的时间长了五分钟。</p>

因为洛知问的心脏出现了问题，洛迷津跟乐队请了假，已经一周多没有来酒吧演出过。</p>

拿到信的时候已经隔了十几天。</p>

这封信并没有标注看烟花的确切日期或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看一看很像极光的烟花。</p>

［福克斯：第七大道的末段有一间很小的公园，晚上会有很像极光的烟花表演，我想你也许会喜欢。就当作对这包薯片的报答。］</p>

对于福克斯所说的话，洛迷津感到一阵奇异，因为第七大道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但她搬进去的日子从没看到过什么烟花表演。</p>

最有可能的原因，当然是她每晚都累得倒头就睡。</p>

这座无名的小公园里种满了羽衣甘蓝和茶花，三三两两的老年人互相搀扶着在绕圈散步，静谧安宁。</p>

洛迷津跑过来时气喘吁吁，并没有注意到街角的另一端，有个单薄优美的身影渐渐消失，似她今夜错过的烟花。</p>

“请问，烟花放完了吗？”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促使她主动开口询问。</p>

一位满头银丝、衣服整洁的老奶奶点点头。</p>

洛迷津低低地道了声谢，蓬草似的银发垂下，就要慢慢从来时的路往回走，却被老奶奶叫住了。</p>

“但是过一会儿又会有烟花的，年轻人，不要心急。”</p>

“错过了还有吗？”洛迷津怔住。</p>

“嗯，错过了还有啊，”老奶奶指了指天，新一轮的烟花正缓缓冲上夜空，在黑暗中恣意盛开，“最近每晚这里都会放三次烟花，不会那么容易错过的。”</p>

“这样啊。”</p>

洛迷津孩子气地仰头观看，烟花很美，像是一场小型的极光。</p>

老奶奶笑呵呵地和身边人挽着手走远了。</p>

灿烂的烟花在遥远的天际绽放，有的像是高飞的青色吊兰，有的像是金色的瀑布，几许明白色的光点炸开，如同激烈厮杀的棋盘。</p>

“真美啊，”烟花照亮洛迷津的脸，她轻声细语，不知是对谁说。</p>

她忽然想到一生唯一一次与容清杳看过的极光，那时她们没能察觉到命运给予的礼物，都是有代价的。</p>

可她现在想通了，人生在世不必如此计较，不管那回忆似泡沫还是樱花，只要美丽过盛开过就好了。</p>

原来，看过相伴过就好了。</p>

遇见容清杳就是属于洛迷津很好不遗憾的一生了。</p>

烟花结束了，洛迷津还倔强地仰着头，她不想让在眼眶打转的东西落下。</p>

“可还是太短了，对不对？”</p>

倾心相爱的时间太短了。</p>

第二天晚上，scott忽然给容清杳打来电话。</p>

“有什么事？”容清杳接起电话，声线疏淡，手指无意识勾着口袋里的游戏机。</p>

“qing，你有和riddle联系吗？”scott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丝焦急。</p>

容清杳站起身来，语气迫切许多，“没有，发生什么了吗？”</p>

“我们约好今晚七点视频沟通订婚礼歌曲demo问题，但现在已经九点了，之前六点四十我还和她通过话，让她去拿我寄给她的包裹。她是个很准时的人，我担心是不是出事了。”</p>

“你可以去她家看看，我告诉你地址，”容清杳不假思索地报出了兰明雨那间公寓的地址，在心底默默感叹自己的记忆力。</p>

scott想了想，说道：</p>

“但是riddle已经搬家了，你确定这是最新的地址吗？”</p>

容清杳心口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搬家了？”</p>

“嗯，她亲口告诉我的，搬家要整理的东西太多，不然我们就见面细聊了，所以我就给她寄了搬家礼物。”</p>

“她新住处的地址发给我。”</p>

“我就知道你在意，我马上发给你，”scott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事情就拜托给你了，你就辛苦辛苦，最好其他事情你也全部包办了，让我休息休息。”</p>

挂了电话，scott得意洋洋地哼起乡村小调，感慨自己不愧是人美心善的爱神丘比特。</p>

害怕是自己想太多，太小题大作，容清杳不得不打开冰箱，找出冰块，捣碎又重新冰冻，如此往复。</p>

但这并没有用，她抑制不住拿出手机，拨打洛迷津的电话，无人接听，始终无人接听。</p>

那种熟悉而恐惧的感觉再次降临到她身上，恐慌逐级蔓延，容清杳穿上御寒的羊绒大衣，冒着风雪开车驶向scott给出的大致地址。</p>

冷静下来后，察觉到scott话里的漏洞，容清杳又给scott打去电话。</p>

“你给她寄了什么东西？”</p>

“树莓坚果果酱饼干，mike家乡的特产，特别好吃，当晚餐正好。”</p>

“她有轻微的坚果过敏，每次吃了都会发烧。”容清杳淡淡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通知自己的私人医生克莱尔赶快过来。</p>

虽然有详细地址，但本身就有点路痴的容清杳还是找得很困难。</p>

洛迷津住在一户三层公寓的小阁楼里，有单独的楼梯可以走上去，有一扇还算结实的铁门，铁门旁边是一道密码锁。</p>

临时去找开锁人员肯定来不及了，容清杳戴着口罩和墨镜，墨黑的眸中满是焦急。</p>

她试探性地输入了洛迷津妹妹洛知问的生日，四位数，显示密码错误。</p>

然后是生日，她们同一天的生日。</p>

密码错误……</p>

一共只有三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容清杳的心跳微微加快，莫名其妙地想到另一个自己永生难忘的日期。</p>

指尖轻触在四个数字上，其中组合出的不止是日期，更是难以忘怀的回忆和伤口。</p>

是她们的分手日期。</p>

电子密码锁“滴滴”两声，铁门打开了。</p>

不知该作何反应，容清杳只是缓缓往楼梯上走，唇角挂着半是嘲讽半是心酸的笑。</p>

女人眼睫上的小冰晶被室温融化，将她优美漂亮的眼睛晕染成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p>

小阁楼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容清杳轻轻地推门而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洛迷津的全名。</p>

无人回应，而且房间里也没有开灯。</p>

洛迷津躺在干燥柔软的亚麻床单，因为过敏而病得有些神智不清，外面是呼啸的风雪声。</p>

容清杳走到床边，再次试探地喊了喊洛迷津的名字。</p>

女人漂亮得像丝绸一样的长发，带着幽微的香气垂下，眉梢眼角藏着冷淡的媚意，玲珑妖娆的身段。</p>

她慢慢跪在床前，盈盈一握的细腰弯出令人心醉的线条，洁净冷白的长指轻点着描绘洛迷津锋锐的唇形。</p>

有一种很冷的控制欲在她心口滋生，这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柔软的唇是否也温柔缠绵地吻过别人？</p>

容清杳碰了碰洛迷津的额头，又抵着她的唇，一点一滴地靠近。</p>

私人医生克莱尔发来的短信，暂时令容清杳清醒一瞬，她给洛迷津盖好被子，想要找来杯子给洛迷津喂点水。</p>

或许是清冽的香气唤醒了洛迷津高热中的神智，她睁开眼看见红唇雪肤的美人低下头，似乎正要亲吻自己，漂亮的眼尾染着湿润的红。</p>

与昏迷的洛迷津对上眼，容清杳下意识想要逃走，却听见洛迷津轻轻喊道：</p>

“学姐，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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