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现在时】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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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p>

“不会吧，这么久了你还没搞定人家？你是不是不行啊？”贝斯手也跟着夸张地说道。</p>

“算了，来给你的新鼓棒，我特意让老板买的，”吉他手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把一根造型独特的鼓棒拿给洛迷津。</p>

“谢谢。”洛迷津刚接过鼓棒，就感到一阵电流袭来。</p>

带电的鼓棒将手指电得又疼又麻，她习惯地一动不动，甚至微微有些走神，上挑的双眼始终慵懒地半阖，甚至还跟着酒吧音乐的旋律似有若无地晃动。</p>

好像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在她这里不值一提。</p>

“嘿嘿，有没有被吓到？是不是有点疼，”长发过肩、面容不羁的吉他手嘻嘻哈哈地从洛迷津手里抽出玩具鼓棒，“嗯，怎么感觉你没什么反应？”</p>

“别闹，就你一天爱开玩笑，也不看别人可不可以接受，以为自己还在16岁的叛逆期啊。”</p>

主唱年纪大一点，一直担任的也是比较成熟稳重的形象，平时会管着乐队成员让他们不要闹得太过火，惹出麻烦不好收拾。</p>

“主唱哥哥，只有几伏特的电压，不会出事的。”吉他手不以为然，瞥了洛迷津一眼，“你看，riddle好端端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估计我都没能吓到她。”</p>

主唱皱着眉，还是把吉他手训了一顿，勒令他以后不准乱开玩笑，万一弄伤乐队成员，自然有他好果子吃。</p>

吉他手低着头乖乖听训，等主唱一走，他又屁颠屁颠跑来洛迷津身边，热络地问道；</p>

“诶，riddle，我刚才是真的没吓到你吗？被电打的那一下你不痛吗？”</p>

洛迷津已经坐在架子鼓旁，微微低下头，打出的鼓点柔缓，脸被镲片挡住大半，有种自成一体的独特气场。</p>

思忖片刻，她用手机打出四个字：</p>

［其实还好。］</p>

吉他手发出一声怪叫，满眼崇拜地看着洛迷津，“我说你也太酷了一点，被这个电击的时候超痛的，我那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朋友都飙泪了。”</p>

洛迷津目光怔忪，似乎没把他说的疼痛程度当回事。</p>

“你是不是以前被电打过啊，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p>

听到这句话，洛迷津勉强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p>

酒吧今天爆满，还没到他们的表演时间，入场就已经开始排起流水似的队伍，内场更是一片混乱吵闹。</p>

玩乐队的怎么会寂寞，趁着还没开演，这些人纷纷跑出去搂着自己的女朋友。</p>

喝酒聊天，互相赠送礼物，拆开巧克力盒子的时候，再含情脉脉地来一句“happy valentine"s day！”</p>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洛迷津只看了一眼外面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就收回了视线。</p>

因为是“哑巴”，洛迷津的沉默不合群就没那么扎眼，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非要过来拉她过去玩。</p>

别人的热闹像一场遥远的回响，更衬得这一隅的宁静难得。</p>

关上休息室的门后，四周渐渐安静起来，休息室的窗户开着，洛迷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鼓棒，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掩盖神经性的颤抖。</p>

窗外有一轮银色的圆月，月光投射在远处教堂高顶的砖红色瓦片上，这让她想起了前几年的日子。</p>

每晚都透过高楼的小窗看着月亮，耳边是喋喋不休念诵国学典籍的声音。</p>

雾蒙蒙的佛香缭绕，捻着佛珠的众人围绕着她，观察、判断、分析她身上的“邪祟”、“妖魔”、“不正常的东西”有没有被祛除。</p>

那个地方真的很奇怪，说是用来上学，其实佛不佛，道不道的，每天安排的课程倒是繁多。</p>

这段时间，洛迷津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为了加强身体素质，她每次从酒吧回来后，都会在家旁边的林荫道上夜跑。</p>

今晚夜跑的时候，看见有人拿着一个笼子装着几只不知是什么类型的小鸟，在沿街叫卖。</p>

“为什么要把它们关起来？”洛迷津戴着黑色兜帽，幽幽地停在小贩旁边。</p>

被洛迷津鬼魂一样的装扮吓了一跳，小贩不耐烦地挥手。</p>

“你谁啊，你管得着吗？我捉到它们，我想关就关，这是我的自由。”</p>

“可它们并不想被你关起来，它们也有自由。”</p>

“你话这么多干嘛？要不你就掏钱，要不就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p>

“多少钱。”</p>

“这个数，”小贩比了个手势，一脸嫌弃地看着多管闲事的洛迷津。</p>

洛迷津默默算了算，丢下一百块，然后把笼子一起提走。</p>

忙着捡钱的小贩正高兴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捉鸟的笼子都被拿走了，他飞奔过去想要追上洛迷津，结果人早跑得没影儿。</p>

第二天凌晨，找了个离森林比较近的地方把小鸟放归，洛迷津才骑车来到咖啡厅上班。</p>

“洛洛，外送的单子。”兰明雨把单子拿给洛迷津后，就立刻走开了。</p>

自从那日拒绝兰明雨表白后，洛迷津好几次都想从咖啡厅辞职，避免兰明雨见到自己会不开心。</p>

但每次要提出来的时候，兰明雨都会找个借口岔开话题，要不就是装作很忙。</p>

于是，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了。</p>

她无奈地扫了眼外卖单，竟然是容清杳的家。</p>

无力去反抗什么，她只想赶快送完外卖，下午还要去医院体检，查一查自己的心脏情况。</p>

等后厨做好容清杳点的酸奶和蛋糕，她面无表情地骑上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p>

洛迷津站在来过一次的门前，竭力镇静地按响门铃。</p>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泄露出任何慌张恐惧的情绪，她时不时咬过自己的舌尖，在心中乞求不要让她看见容清杳与别人共处一室的画面。</p>

老天似乎听见了她的祈祷，来开门的只有容清杳一个人，并且看上去家里暂时也只有她一个人。</p>

“来了啊。”看见洛迷津的一瞬间，容清杳眼光如落雨的春夜，有浓湿的缱绻。</p>

女人穿着挖肩式的刺绣旗袍，身体曲线起伏玲珑，随着微笑的动作，微微凹出纤细骨感的肩窝，像盛着一往春色潋滟的湖水。</p>

对方熟络的语气和清冷动人的浅笑，太过迷惑人心，又让洛迷津恍然以为她们还在热恋中没有分手。</p>

“你点的蓝莓蛋糕和水果酸奶，请签收。”</p>

“进来坐，我是给你点的，”容清杳瓷白的肌肤氤氲的暖色水汽，洛迷津几乎能尝到女人呼吸时的潮湿香气。</p>

“我是送外卖的，不是顾客。”</p>

“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谈一谈，可不可以？”女人湿润娇软的唇瓣开合，说出的话好像是一种退而求其次。</p>

但她眼尾绯红，语气委屈，根本就是得寸进尺。</p>

“要紧的事？”</p>

“嗯，”女人说话时的鼻音绵软模糊，高盘的乌发，垂落几缕，随风飘荡到洛迷津眼前，似一种无声的引诱。</p>

见洛迷津沉默地站在门口，容清杳轻笑一声，用力勾住了洛迷津的纯黑领带——咖啡店的英伦套装，黑西装白衬衣，有种恰到好处的清纯和正经感。</p>

“进来，难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p>

别墅的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素雅青瓷花瓶里的鲜切花娇艳欲滴，山水刺绣的丝绒沙发合围着小小的茶几，大屏电视里播放着怀旧的动画片。</p>

还有一只金蓝异色瞳、耳朵有一撮黄毛的白色狮子猫，从电视机柜后面钻出来，冲洛迷津喵喵直叫。</p>

“它叫薄荷糖，”容清杳弯下腰，逗弄着小猫的下巴，“它在对你表示欢迎。”</p>

洛迷津一时无法移动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这只猫。</p>

是的，她曾和长得很像薄荷糖的一只狮子猫，学过说话。她相信小猫总有一天会再回来找到自己。</p>

两人坐在沙发两端，壁挂式电视里的动画片播完一集，自动开始响起片头的欢乐去掉，与现在气氛极为不符。</p>

名为沉默的深海在她们之间产生，谁先开口，就如同朝深不见底的大海投掷碎石，潮汐退又涨，月下冷与霜。</p>

所有人都只会在无休无止的等待中耗尽勇气。</p>

“你想谈什么？”洛迷津的目光止不住地游移，她不想在容清杳面前提到那个男人，但似乎她们之间的话题仅能靠他维持，“scott先生已经听过了我提交的歌曲demo。”</p>

“嗯，他告诉我了，”容清杳把水果酸奶里的小番茄一颗一颗地挑了出去，然后推到洛迷津面前，“吃一点，你太瘦了。”</p>

不明白容清杳此刻体贴又客气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洛迷津冷硬地拒绝道：</p>

“容小姐，我还有工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可能要离开了。”</p>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容清杳看了眼洛迷津，感觉这人又瘦了一点，下巴比之前还要尖，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感觉。</p>

“好多了，谢谢关心。”</p>

容清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洛迷津，她清楚知道洛迷津的妹妹洛知问，心脏病越发严重了。</p>

她能理解洛迷津现在的心情，唯一重要的亲人悬挂在生死之间，像一场醒不来断不掉永远无法挣脱的噩梦。</p>

“知问的情况我已经都了解了。”</p>

“嗯，谢谢你。”</p>

洛迷津本就阴沉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病有问题的人，明明是自己，为什么被惩罚的全是她在意的亲人？</p>

难道小时候洛知问替她挡了爸爸的耳光还不够吗？</p>

“我已经给知问找来了心脏病的专家，还有24小时人工看护，以及更好的医疗环境。”</p>

“不需要，我能照顾好知问的。”</p>

容清杳没有在意洛迷津的话，而是继续温温柔柔地说：</p>

“我知道你能照顾好知问，你也做得很棒。但如果把知问送到私人医院来，我这里有最好的护理条件，我保证她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放心，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是我想帮助知问。她也是我的朋友。”</p>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洛迷津扬起眼，一字一句地说，“这往往意味着我负担不起。”</p>

“你不用负担任何事物，”容清杳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去。</p>

“以我们的关系，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接受你的好意。”</p>

容清杳轻笑一声，半是试探半是防御，“洛迷津，你想要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p>

“你很慷慨，我知道你和知问的关系也很好，”洛迷津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用力保持稳定的状态，“但我没有可以接受的理由，我甚至拿不出对等的东西和你做一个公平的交换。”</p>

“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p>

“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付不起。”</p>

“你什么都不用付，你可以留下来，”容清杳半倚着丝绒沙发，漫不经心的神态里藏着旖旎春景与毫不讲理，“我会保证你和知问两个人的安全和健康。”</p>

似乎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容清杳看穿，洛迷津一言不发，颜色偏浅的眼睛像是要碎掉了。</p>

“你……”</p>

“我了解你想用自己的命换知问的命。”</p>

和洛迷津的相处时间或许不算长，但容清杳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了解洛迷津的人，这孩子是个死脑筋。</p>

妹妹洛知问曾把洛迷津从深山里捡回来，曾陪洛迷津在外流浪，她们相依为命。</p>

若是没有妹妹，她肯定早就死在那个埋葬了父母的深山老林里。</p>

洛迷津觉得自己的命自然是可以用来换给洛知问的。</p>

容清杳本来也不想操之过急，明白对待洛迷津要小心温柔，不然就会伤害到她。</p>

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洛迷津做出什么“以心换心”的傻事。</p>

这孩子有时候死脑筋，固执起来，非得采取一些极端措施才可以遏止。</p>

“洛迷津，于情于理，你应该接受我的帮助。”容清杳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花瓣似的唇开合，“留在我身边。”</p>

“接受你的帮助？”</p>

“嗯，你最好主动接受。”女人漫不经心阖着眼睛。</p>

“请问哪一种帮助？”</p>

“至少会帮助你不做傻事。”</p>

洛迷津想到之前在医院里，容清杳想要把她转去私人医院的举动，大概女人的独占欲又开始作祟了。</p>

“我们需要上床的那种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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