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现在时】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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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杳, 你病得这么严重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来？”卫夏霜喝了一口茶盏里的绿茶, 只觉得茶香四溢, 清新扑鼻，让人无法忽视。</p>

“老毛病了，叫医生来也没用的, ”容清杳淡声回应, 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病，“再喝一盏绿茶吧, 这几天天气太干。”</p>

事实上, 她现在的确头疼欲裂, 连呼吸都不是那么畅通, 但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会让卫夏霜一而再再而三地带走洛迷津。</p>

想来人类的同情心还是很好利用的, 尤其还在她如此“懂事”的情况下。</p>

“洛迷津，你和夏霜去聊你们的工作吧，晚上我会给你亮着灯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的。”</p>

她没有看向洛迷津, 指尖转着那一只小小的绿茶茶盏, 面色绯红偏偏坠着无辜懵懂的神情, 像是折了羽翼的幼鸟, 纯净得让人心生怜悯。</p>

洛迷津皱着眉仔细凝视容清杳，转向卫夏霜抱歉地说：</p>

“夏霜，我们还是另外约个时间吧。”</p>

虽然已经猜想到了结局, 但卫夏霜还是不免失望, 只能维持着应有的社交礼仪。</p>

“嗯, 我看也是, 清杳还是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 毕竟生病了嘛，又不愿意看医生，只能有人陪着了。”</p>

“谢谢你理解，”洛迷津再次表示了歉意。</p>

卫夏霜手心捧着温烫的绿茶，皮笑肉不笑地表达着对容清杳的关心。</p>

“但我觉得还是要言思也过来一起照顾，更妥当一点。小洛她一个人又没当过谁的助理，也不是谁的女朋友，照顾不过来怎么办？”</p>

“嗯，但是言思休假了，不能剥夺合法权益，对不对？”容清杳冲卫夏霜微微一笑，憔悴的病容反倒更有种美艳动人的感觉，“所以我才让洛迷津跟你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p>

卫夏霜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赞同，“说得没错。不过可以叫scott过来，他是你的未婚夫，更应当起到照顾未婚妻的责任，对不对？我打电话给他。”</p>

这句话一出，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脸色微变，容清杳形容沉冷不少，只淡淡地说：</p>

“他很忙，不用告知他。”</p>

“我一个人能照顾她，”洛迷津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反应过大了一点。</p>

“哟，清杳，难道你们未婚夫妻还闹别扭了吗？”卫夏霜打趣了一句。</p>

容清杳只笑了笑，并不想作答。</p>

卫夏霜又转向洛迷津，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小洛，我刚才和你说的，你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工作室的那位老师真的很看好你，这段时间也正好有档期可以制作专辑。”</p>

洛迷津抿抿唇，“嗯，我考虑一下吧，以我的水平出专辑有点天方夜谭了，你太抬举我了，夏霜。”</p>

“哎呀，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乐感很好，又有酒吧演出的经验，我陪着你练一练，又有什么不行的呢。”</p>

“这样太麻烦你了，”洛迷津始终客气地婉言。</p>

“不会啊，是你就不麻烦的，你也知道我很欣赏……”</p>

卫夏霜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清杳虚弱的咳嗽声打断，女人咳得面色潮红，狭长漂亮的眼睛泛起一层水雾。</p>

洛迷津连忙去厨房给容清杳加了一杯热水过来，关切地问：“你还好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p>

“不要，不想去医院，讨厌医院，你又不是不懂，”容清杳娇嗔地睨了洛迷津一眼。</p>

见洛迷津下意识地点点头，轮到卫夏霜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意思，小洛怎么会懂你不愿意去医院的原因？”</p>

容清杳的声音有气无力，偏偏笑得温柔，“是小秘密。”</p>

卫夏霜抬头看向洛迷津期待得到答案，洛迷津低下头并不想回应什么。</p>

她不明白容清杳重提旧事是为了什么，简单说一句讨厌医生就可以了。</p>

“想去楼上睡一会儿，”容清杳气弱地闭上眼，病美人似的惹人疼惜。</p>

听出这是容清杳的逐客令，卫夏霜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搞不懂这个要订婚的女人，现在是想做什么。</p>

之前容清杳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出道娱乐圈，一炮而红，之后立马野心勃勃地扩展商业版图，投资、联姻、收购，无所不用其极……</p>

现在不会是功成名就了，就开始追求点什么自己的喜好了？</p>

“夏霜，我送你出去吧，我们下次再讨论出专辑的事情。”洛迷津心焦于容清杳的情况，也不给卫夏霜继续沉思的时间。</p>

“好啊，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清杳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p>

容清杳撩起眼帘，漆黑的眼瞳映着雪野似的冰冷，语气却是温雅柔和的，“承你好意，我也希望。”</p>

于是，在洛迷津送卫夏霜出门的这段时间里，正在家里追剧啃无骨鸡爪的言思收到了容清杳的短信。</p>

［容总：言思你后天不用来上班，继续休息一周，任何事情都不用管。］</p>

［言思：可是三天后你不是要去参加星光之夜，走红毯吗？我要是不陪着你去，不得不被经纪人姐姐削死，她肯定会用电话狂轰滥炸我的。］</p>

［容总：有人会陪我去，你安心休假，经纪人那边我帮你搞定。］</p>

言思从瘫倒的姿势弹了起来，立刻回了句“谁陪你去”，但迟迟没有收到容清杳的回复，她恍然大悟容清杳这是让她不要当电灯泡，暂时“被迫”继续休假一周。</p>

洛迷津在别墅外送走卫夏霜，回来的路上，脑子一片混乱，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p>

应该从一开始就远远逃开，远离容清杳的。越靠近只会越难过。</p>

调整好心情，洛迷津重新踏入别墅里，容清杳还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如以前那样，在出租屋狭小破旧的沙发上，等她比赛回来。</p>

这样的错觉太多太密集，足够摧毁人的理智。</p>

“你怎么没上楼休息？”洛迷津走进客厅，没有和容清杳对视。</p>

“嗯，我现在就去，”容清杳取下毯子，吊带睡裙被风吹起，薄薄的衣料下，绵软的曲线一览无遗。</p>

她试着站起来好几次，始终不得章法，怎么都站不稳，只好委屈地自言自语：“头好晕，看不清路，怎么办？”</p>

洛迷津站在原地，两人无声地僵持几秒后，还是她败下阵来。</p>

“我抱你上去。”</p>

“好，太感谢你了，“容清杳在沙发上坐好，抬头仰望着洛迷津，“你现在力气比以前还大一点，抱得好稳哦。”</p>

“是你瘦了，”洛迷津偏过头去，把衣袖扯长挡住胳膊和手，尽量减少和容清杳的肌肤接触。</p>

察觉到洛迷津的小动作，容清杳在心里哼笑一声，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只是将脸埋在洛迷津的肩窝与颈侧，浅浅地呼吸。</p>

女人的身体柔若无骨，纯色吊带裙下肌肤赛雪，散发着一蓬又一蓬如雪的香气，温香的鼻息在洛迷津颈侧轻拂。</p>

洛迷津心念飘忽不定，就好像自己又分裂成了不同时间段的人，温香软玉在怀时，是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看清冰冷现实，她就立刻坠落在失去的雪地上。</p>

不存在逃生之路。</p>

容清杳乖乖躺进被窝，见洛迷津转身要走，她又故意要哭不哭地叫了一声，“你这就走了？”</p>

“啊不是，我去看看粥熬好没有，两分钟后就回来。”</p>

“回来之后呢？”</p>

被容清杳喑哑性感的声音问到半懵，洛迷津试探着反问，“你还想要什么吗？”</p>

“我想听故事，还有天太黑了睡不着，会头疼，”容清杳浓黑的睫羽垂下，渲染出一片昳丽清冷的阴影。</p>

“我去看看粥，然后找本故事书给你念，”洛迷津难得放纵自己陪在容清杳身边，像每一个临上断头台的人那样，在前一晚尽情。</p>

容清杳从被子里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拿起床边的书，“就念这本《夜莺与玫瑰》吧，你不用去找了。”</p>

“嗯好，我很快回来。”</p>

接下来的时间里，洛迷津几乎没能离开容清杳的卧室，每次稍稍想出去透个气，都被女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留在身边。</p>

最后不得不趴在床边睡了一夜。</p>

到了第二天，洛迷津也被容清杳缠得毫无其他时间，除了去医院陪洛知问的几个小时之外，都和容清杳待在一起。</p>

她从医院回来，就听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说容清杳在后花园等她。</p>

担心女人大病未愈就在外面吹风，她只好沿路找了过去。</p>

这栋房子的后花园大得不可思议，绿荫掩映，还营造了从高山草甸到湖泊山色的风景变化，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水潺潺，夕阳下起了薄薄的雾气。</p>

洛迷津并不是很熟悉后花园，她平常最多在另一个小花园里转一转，因此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容清杳。</p>

女人围着一件灰色针织衫，脸色看着苍白，精神却比昨天好一点。</p>

“那个，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p>

“太闷了，出来散散心，”容清杳看似十分自然地拽住洛迷津的手腕，“跟我来。”</p>

洛迷津想要挣脱开来，但女人的手心温软热烫，让人一点也不想放开。</p>

“好。”</p>

“你之前不是说薄荷糖一只猫在家很寂寞吗？这是给它新找的玩伴。”容清杳带着洛迷津沿着步道一路散步来到后花园的深处。</p>

淡色的天光下，一匹纯白色小马，正在咬着地上嫩绿的草尖，听见人的脚步声后，欢腾着小马蹄，嘚嘚地跑了过来。</p>

“它们的会不会体型不太匹配？”洛迷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名小伙伴，眼里简直在发光。</p>

这匹小马的白色皮毛油光水滑，淡金色的鬃毛在头顶和颈后随风飞扬，蓬松而顺滑。</p>

“应该不会吧，薄荷糖很乖，不会咬小马的，而且它是小母马，脾气性格也很温顺，以后还会长高长大。“</p>

“那可以骑吗？”</p>

容清杳看着差不多和洛迷津一样高的小马，思索了一会儿，“应该可以，或者等它再长大一点，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学过赛马？”</p>

“小时候他们送我去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太愿意让我出门了，”洛迷津察觉到自己和容清杳，太像老朋友追忆往昔了。</p>

“你现在想继续学的话，随时都可以。”</p>

小马围着两个人赚钱，马蹄声清脆响亮，有种可爱的笃笃声，停下来后又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懵懂又机灵。</p>

“它长得好像神话里的小马，全身洁白，背生双翅。”洛迷津孩子气地形容它。</p>

容清杳却忽然怔住了，她们的家里曾经放着一对羽毛翅膀，是在夜市上十五块淘的义乌小商品。</p>

廉价、洁白，有一个挂钩可以搁在墙上。</p>

洛迷津说那是属于她们梦想的翅膀，相信自己会飞向自由，而容清杳会飞向想去的更高的地方。</p>

那时候她以为自由和更高的地方密不可分，哪里知道不过是“千里共婵娟”，身隔千万里，心灵不相通，只不过和这颗星球上的数亿人一样，能看见同一轮月亮。</p>

她注视着洛迷津变得流溢着光彩的眼睛，微微笑着说：“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p>

洛迷津发现自己在容清杳身边太容易变得开心了，这是一种需要戒断的瘾。</p>

“它就叫小马好了，有了名字反而是一种束缚。”她静静想了想，如果起了名字的话，自己会更无法离开这里的。</p>

“嗯，听你的，”女人的声音漫在风中，有种奇异的、明亮而静默的温柔。</p>

“我好喜欢它，可是之后不能经常来看它。”</p>

容清杳眸色渐暗，“你可以把它寄养在我这里，常常来看它。不过，它很认人，很久不见也许就不记得你了。”</p>

“那要怎么办？”</p>

“天天照顾它最好了。”</p>

某一个瞬间，洛迷津只看得到容清杳清冷的、似乎要融入月光的面庞。</p>

女人似乎并不想强迫洛迷津，很快转移了话题，“洛迷津，能陪我出席一个活动吗？言思休假了不能来，我身边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p>

“出席什么活动？”</p>

“在国内的红毯，很无聊的东西，但有时候不得不去，两天左右就回来了。”</p>

“你会站在聚光灯下吗？很闪耀的那种？和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一样。”</p>

“会，那儿的灯很闪很明亮。”</p>

“好，我陪你去。”洛迷津答应得意外顺畅，她还没见过容清杳那么闪耀的模样。</p>

虽然她的人生充满缺憾，但能减少一点是一点。</p>

洛迷津专门去医院和洛知问说了这件事，妹妹也特别支持，直言自己要在医院里看活动直播。</p>

于是，她们乘坐专机回了国，落地后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p>

容清杳在这边也有购置房产，不出意外地又是有落地窗、花园、蝴蝶等等元素的装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