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现在时】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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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光线的碎片在雨雪中悠悠然飘落, 分不清风雪是不是更大了。</p>

容清杳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微笑与洛迷津对望, “你可以想好你要问的问题。”</p>

“好, ”洛迷津的思绪航道跟着容清杳走，无论朝哪里偏向。</p>

这栋楼的保安拿着手电筒照亮了，还暧昧地站在玻璃栈桥上, 像是谈判又像是调情的两个人。</p>

“我们这一层要关门了, 你们赶快回家，”保安远远地打量这两个在他看来非常奇怪的人, 忍不住加了一句, “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要打架, 更不能做出冲动的行为, 不然后悔都来不及。”</p>

洛迷还在思考整理脑中疑问,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保安大叔好像误会她和容清杳是约在这里打架，或者会搞出凶杀案的那种人。</p>

她略微感到羞赧, 摇摇头说：“我们是……很久不见的朋友, 聊天忘了时间。”</p>

“那赶快回家去, 十二点这里要关门, ”保安大叔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们，“其他楼层的人都已经离开了。</p>

洛迷津发现保安大叔的目光落在容清杳身上，便不自觉地往前两步, 挡住了容清杳。</p>

即便女人今天素面朝天, 穿得也素净低调, 但仍然风采卓然, 美烈得让人不敢直视。</p>

尤其是现在还眼泛泪光, 浓长的睫毛上还坠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我见犹怜，摄魂夺魄。</p>

洛迷津想都没想，就拉过容清杳，顺势把自己的渔夫帽给女人戴上，隔绝保安大叔的视线。</p>

容清杳被洛迷津扯到怀里，缺乏睡眠的身体绵软无力，恰好撞在洛迷津下巴上，疼出了更多眼泪。</p>

她抬起头，鼻尖眼睛都红红的，声线微弱而黏软，“你轻点嘛。”</p>

“啊，对不起，但是，但是我们……我们先下楼，”洛迷津紧紧拉着容清杳往电梯里走。</p>

按下负一楼的按钮，等电梯开始运行后，洛迷津这才解除那种“防范一切风吹草动”的状态，</p>

手指触碰到的肌肤软而微凉，洛迷津久违地感到心醉神迷，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容清杳用娇滴滴的气音喊疼，她才猛地放开容清杳的手。</p>

“干嘛这么用力，我又不会跑。”容清杳娇嗔了一句，调笑般地看着洛迷津。</p>

“对，对不起，我忘了，”洛迷津小脸涨得通红，耀眼的银发像是海藻般茂盛。</p>

她站在电梯一角，小心翼翼地瞟向容清杳，女人娇软白皙的手腕肌肤，已经红了一圈，看上去尤为触目惊心，让人心生出几分痒意。</p>

“疼不疼啊？”</p>

容清杳看见洛迷津连耳根都红透了，故意轻描淡写地问：“你该叫我什么，要有礼貌。“</p>

“容……容清杳？”洛迷津试探性问了一句，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刚才容清杳还是那副娇软无力的疲倦模样，怎么突然有了几分娇蛮在身上。</p>

电梯门打开，容清杳乜了洛迷津一眼，风姿优雅地率先走了出来，一回头见洛迷津还在发愣，无奈地喊道：</p>

“笨瓜，你还不快点过来。”</p>

“喔喔喔，来了来了。“</p>

夜色下，容清杳面孔清冷禁欲，苍白美艳得不可思议，刻意骄纵任性的一面落在洛迷津眼里也出奇可爱动人。</p>

这一刻，洛迷津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港媒有关容清杳的报道，虽然港媒用词一向胆大到无边无际，但她觉得他们用来形容容清杳的词，的确恰到好处：</p>

禁欲知性，持靓行凶。</p>

“还挺凶的。”</p>

小跑到容清杳身边，她立刻低下头看地，一路跟着容清杳往街道走。</p>

“你说什么？”容清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听不见。”</p>

洛迷津立刻做了一个把嘴巴缝起来的手势，作出乖巧听话的样子。</p>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么滑头。”</p>

午夜的街上，夜色甚浓，两侧挂着彩灯，流光溢彩的，因为还在下雨，光影之间，细濛雨丝落在两人头发和肩上，毛茸茸的。</p>

明明没有喝酒，洛迷津却感到酒酣耳热，大脑比醉了还要更迷糊。</p>

容清杳取消了订婚，还说她一直爱着自己？</p>

是在这七年里都还爱着自己？</p>

像做梦一样，不，比做梦还美好还不真实。</p>

她想起七年前，和容清杳看完极光回来的那个夜晚，她看着近蓝调时刻的星星，之后就听见了容清杳的表白。</p>

那时太阳马上就要冒出地平线，星星们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并不在意自己会被阳光淹没。</p>

她觉得就像蓝调时刻的星星，即使黯淡无光也得到了回应。</p>

“洛迷津，还没想到怎么称呼我吗？”容清杳在离黑色保时捷不远处停下脚步，似哀似怨地看着洛迷津。</p>

“嗯，想到了，”洛迷津虽然这么说，却迟迟没有喊出那个称呼。</p>

“好了，不为难你，羞羞脸，”女人揉揉洛迷津的头发，一双纤细漂亮的手主动牵起洛迷津。</p>

“学……你的手不是……不是很疼吗？”洛迷津心虚想起刚才自己在电梯太用力的事情。</p>

“很疼就不能牵手吗？”容清杳故意凶巴巴地质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刚才就小声嘀咕我太凶，怎么这七年你遇到更温柔的人，就看不上旧人了？”</p>

“啊？”洛迷津不自觉地蹙眉，一双大大的眼睛被雨淋得雾蒙蒙的，“我没有嫌弃你，怕你疼嘛。”</p>

“这么说你真的有遇到更温柔的人，不然为什么避而不答？”</p>

洛迷津：“……”</p>

“我不知道，没怎么注意过别人。”</p>

女生的回答诚恳且一如既往，这人惯常主动屏蔽外界，容清杳就算心里有大量酸涩感，也决定选择暂时隐忍不发。</p>

以后有的是时间。</p>

“那最好，那你把我牵好一点，免得又弄丢了。”</p>

闻言，洛迷津几乎能感同身受女人在害怕什么，分手时的决绝实在给容清杳留下了太多阴影。</p>

“……其实，你放心，”洛迷津终于磕磕绊绊地叫出了那个称呼，“学姐，你们放心，我不会……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的，我发誓。”</p>

容清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洛迷津牵着手并肩走，一如当年看完极光那样。</p>

不远处港口清泠泠的海水在月光下有光影，她们牵着手慢慢走，偶尔对视一眼，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样子，她们的眼神清澈剔透，洋溢着淡淡的欢愉。</p>

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倒安宁平静，更没有任何积年的怨怼。</p>

就好像她们都从不曾受过伤。</p>

“开车去酒店，还是回家？”容清杳拉开保时捷的车门，询问洛迷津，“回家的话，可以马上订凌晨的航班。”</p>

洛迷津沉思了一会儿，迟疑地说：“想回家，不想待在外面。”</p>

“好，”容清杳立刻让言思帮她们订了两张回去的头等舱机票，然后软软地靠在洛迷津肩上，“你来开车好不好，我三天没怎么睡了，好困。”</p>

听到这句话，洛迷津即刻紧张起来，想要抱住容清杳检查她的情况，又立刻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p>

“那，要不我们先去酒店睡一晚上再回去？”她睁着双眼紧张地看着容清杳，“好像离这里很近有一家还不错的酒店，我有看过地图。”</p>

“不嘛，我也想回家，而且还是你和我一起回去。”</p>

向来只要容清杳稍微撒一撒娇，洛迷津就会招架不住，“好，那我开车，你在车上可以小睡一会儿。”</p>

黑色保时捷车上也弥漫着淡淡的雪的气息，让人无端端想到空旷美丽的雪谷，洛迷津的脸更红了，尤其是在容清杳要求她帮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p>

“我困得没有力气了，帮一下我嘛，”女人长相疏冷清纯，高智知性，又美又高级，这种似有若无的勾引也带着一种天真的妩媚。</p>

见洛迷津慢吞吞的，她又轻轻举起手腕，给人看瓷白肌肤上那一圈瑰艳的红痕，“手还疼，根本做不了任何事，你帮我一下也没什么，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对不对？”</p>

搞得好像洛迷津不帮她，就是心里有鬼不够坦荡。</p>

洛迷津只好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掠过女人曲线起伏曼妙的身子，艰难地拉过安全带，再慢慢扣好。</p>

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薄汗。</p>

“这么紧张啊？”容清杳勾住洛迷津的脸，瓷白的手指点在她的小梨涡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平常不怎么坐车？”</p>

“我一般都骑自行车，”洛迷津算了算频率，答得非常详细，“基本上每周四次。”</p>

“那有没有帮别人这样系过安全带？”</p>

“嗯？”话题跳跃地太快，洛迷津根本无法反应，呆呆得像是卡带的复读机。</p>

容清杳半阖着眼，气定神闲地循循善诱，“比如那位和你……关系很好非常帮助你的兰明雨兰小姐。”</p>

“没有过，我们也很少一起坐车。”</p>

“你们认识多久了？”</p>

“两三年。”</p>

“怎么认识的？”</p>

“嗯，因为收到知问车祸昏迷的消息，我第一次坐飞机来l城，迷路了，她正好在机场遇到我，就给了我很多帮助。”</p>

“唔，还是英雄救美，相逢于微时的故事呢，”容清杳垂眸瞥她，云淡风轻地感叹。</p>

“那时候明雨……兰明雨她还是有女朋友的。”</p>

“之后呢？”</p>

“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洛迷津露出回忆的神色，“具体原因我没问过。”</p>

容清杳被这人认真的神色，弄得掌心、和指间都潮得厉害，几乎心醉神迷地问了个有点出格的问题。</p>

“洛迷津，你以为我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过来把我抢走？”</p>

“啊？”洛迷津迷蒙地凝视容清杳。</p>

“嗯，你觉得我不会跟你走，因为在我身上特别有道德底线？”女人似笑非笑地诘问，眼底貌似铺陈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眸光越淡却越有种偏执的微妙感。</p>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察觉到容清杳出乎寻常的醋意。</p>

“不，不是，我就是以为你，以为你们是真心……”</p>

容清杳掩住洛迷津的唇，“我知道，是你道德底线特别高。”</p>

女人身体的幽香过于诱人，洛迷津停顿片刻回过神说道：</p>

“其实也不高。”</p>

她不抢走容清杳，不过于因为害怕女人沉浸在新的幸福里，不会跟她走。</p>

害怕自取其辱，更害怕毁掉女人应得的幸福。</p>

“对了，我记得你和兰明雨经常一起去看电影？”容清杳又把话题拉了回去。</p>

“还好，也不是很经常。”</p>

“平常都是她做饭给你吃？”</p>

洛迷津启动车辆，慢慢驶向几乎空无一人的城市道路，“在她家住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p>

“那你们怎么会住到一起的？”</p>

女人看似柔弱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眉目生温，问出的问题倒是越来越深入。</p>

“知问车祸后昏迷，身体时好时坏，加上我住的公寓因为房东女儿结婚要卖房，好几个因素叠加，她好心想给予我帮助。”</p>

当时洛知问在车祸中大脑受伤，昏迷了很久，而洛家在爷爷因病去世后，被有心人刻意陷害，全部资产冻结，给这边医院的钱也没有了。</p>

“那兰明雨跟你表白，你为什么没同意呢？”</p>

“因为……因为只喜欢你，”洛迷津白净的小脸一片红，答出让容清杳满意答案后，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学姐，你怎么知道她和我表白的？”</p>

被发现了漏洞，容清杳毫不惊慌，轻描淡写地让洛迷津换个话题，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p>

“我暂时问完了，该你问了。”</p>

洛迷津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顺着容清杳的意思发问：</p>

“学姐，你真的不喜欢scott了？”</p>

坐在副驾驶的容清杳无奈地笑，“不要诽谤，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p>

“那你为什么会和他订婚？”</p>

见路边的车辆多了起来，容清杳的语气更加温柔，“乖，先开车，等到家了，我原原本本解释给你听，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好不好？”</p>

“好，”洛迷津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那你赶快睡一会儿，不然见你醒着，我总想和你说话。”</p>

“可我不想睡。”</p>

“为什么？学姐你不是困了吗？”</p>

容清杳微微侧脸，眉眼被月光轻笼着，唇角上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洛迷津，并没有给出回答。</p>

按照导航开到机场大概一个多小时，她们两人迎着时大时小的雨雪，一路飞驰，偶尔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像是昨日重现。</p>

飞往l城的班机向来比较准时，洛迷津在和洛知问报完平安之后，跟着容清杳一起登机。</p>

两人默契地在飞机上戴好眼罩，在两个小时左右的飞行时间里补眠。</p>

虽然并不能睡着。</p>

飞机落地，言思专门开车来接，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带上了两三把黑伞，又让洛迷津和容清杳一样，戴好口罩还有墨镜，势必不能让任何人认出来。</p>

或许这两位祖宗根本就没在意，但网上已经闹飞天了，容清杳的对家趁机还想出来造谣生事，被她和经纪人紧急压了下去。</p>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营销号发文要细数容清杳的情史，结果开着直播扒来扒去，扒出个学霸在大学就刻苦学习，不近人情的事实来。</p>

但越是扒不出来东西，网上那些人就越欢腾，劲头十足地揣测起容清杳一贯以来清心寡欲，突然取消订婚，莫不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情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