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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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裴寂像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动物，他忘记了父亲告诉他的，不可直视长辈。</p>

裴寂就这样红着眼尾望着她，渴望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p>

其实于她而言，神佛本是无稽之谈，但重活一次这样的事改变了她的念头，看着裴寂此刻的模样，沈元柔道：“有的。”</p>

“你的母亲正在天上注视着你，保佑着你。”</p>

裴寂怔了会神，轻声吸了吸鼻子：“多谢义母。”</p>

她这样的高位分明政务缠身，却提议亲自带他来祭拜母亲，安慰他。</p>

裴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她。</p>

“安心养病，其余的不要多想。”沈元柔只如此道。</p>

皇帝那边还需她前去应付，沈元柔换上一袭青玉色常服，进宫面圣。</p>

崇德殿。</p>

沈元柔抵着额角，将白子落在棋盘上。</p>

皇帝瞧着她这幅模样，抿了口茶笑：“绝舟，这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朕为你唤仆从舒缓一下可好？”</p>

沈元柔掀起眼睫，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陛下这是不想我好。”</p>

“朕为长皇子选伴读，原谦有意让幺子原玉进宫，你怎么看。”</p>

皇帝笑看她。</p>

沈元柔缓缓阖眸，听着远处小侍吟唱：“我能怎么看。”</p>

她不答反问，皇帝也不气。</p>

“陛下不愿臣犯头疾，可臣一听闻政务，便头痛不已。”</p>

她对此避而不答，温崇明也不再逼问，只好道：“听闻你收了个义子，这孩子品行如何，何不让他进宫伴读？”</p>

沈元柔的身份自然会引起许多注意，太师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p>

这点事情瞒不过皇帝。</p>

提起裴寂，沈元柔缓缓摇头：“他还病着。”</p>

“让他入宫做伴读，太医瞧病也方便些。”温崇明微笑道。</p>

沈元柔轻笑：“若是臣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陛下第三次为长皇子更换伴读。”</p>

温崇明面上的神色一僵，而后掩唇轻咳：“思凉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p>

“臣自然知晓。”沈元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p>

温崇明无奈：“你也算看着思凉长大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冲动些。”</p>

沈元柔淡然地捧起茶盏：“长皇子排挤欺辱伴读，伴读是京城公子，有头有脸的世家，皇子如此，谁敢将儿子送来？”</p>

她说的已是委婉，谁人不知这长皇子“凶名在外”。</p>

“朕就这么一个儿子。”</p>

“臣的义子身子骨弱，经不住折腾。”沈元柔道。</p>

见她半点不动摇，温崇明猛然拂袖：“好好好！”</p>

换做旁人，若是瞧见皇帝发威，早就吓得胆子都破了。</p>

反观沈元柔仍是那副模样，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有一点动摇。</p>

“沈绝舟，什么孩子值得你宝贝成这样？”温崇明怒视着她。</p>

沈元柔支颌养神，没有半点将皇帝放在眼里。</p>

故友恳求她好生教养裴寂，她既然认下他，便不会食言。</p>

她会为裴寂请最好的老师，再为他准备丰厚的嫁妆，送他出嫁。</p>

温崇明还在继续：“那个年岁的孩子，正是该好生教养，准备出嫁的年纪，这宫中有朕也有你，你有什么不放心的。”</p>

她与沈元柔做了十多年的伴，还是道破了她的心思：“你要为那孩子再请个老师？”</p>

温崇明也没指望沈元柔回答，自顾自抛除这个念头：“这京城哪里会有比你更好的老师。”</p>

皇帝的话也没错，她能为一朝太师，学识自不是寻常老师能相比的。</p>

沈元柔支颌凝望着眼前的帝王，指尖一下下点在棋盘上。</p>

这是她思考时一贯的动作。</p>

“我答应他的母亲，要照顾好他，裴寂入宫，却不是来受委屈的。”沈元柔看着皇帝，意思不言而喻。</p>

皇帝就是断定了沈元柔的义子品行不会差。</p>

她肯松口，皇帝很高兴：“你放心，朕不会叫旁人苛待你的义子，朕还要好好待他。”</p>

沈元柔目的达成，将一沓卷宗放在案边：“这是涉及徐州一事的卷宗。”</p>

皇帝扫了两眼，而后狐疑地看她：“居然这么快？”</p>

她倦怠地掩唇，压下困意：“臣哪次不快？”</p>

“是是，绝舟哪次都快。”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委以重任的语气道，“我朝的兴衰，可有一半的责任在你身上。”</p>

沈元柔：“陛下过誉，可臣担不起如此重任。徐州裴氏被人陷害，有人意欲私吞其家财，但此事不该影响到裴寂，他的身份已改。”</p>

彼时，裴寂正持笔抄书。</p>

他故意瞒下身份，去书斋找了份抄录书册的活计，也算是有一份自己的财源。</p>

他不能全身心地攀附义母。</p>

并非是他不信任沈元柔，沈元柔待他已经很好很好了，裴寂不能却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好。</p>

他想要送她一些东西。</p>

“从哪儿听来的？”他听到门外小侍窃窃私语。</p>

“街上人都在议论，说那徐州首富的儿子跑了，不过听说其中还有隐情。”</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可不要乱跑祸害旁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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