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糊涂落水，铁树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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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马车居然掉进了河里！水很凉，我好歹会些水性，可是，此刻小荷包紧紧地搂住我的肩头，我的双臂像是被捆住了一般，我从不知道，原来恐惧会让人产生如此大的力量，小荷包瘦弱的肩膀简直力大无比，我挣都挣不开，更别提带着她推开马车的门出去了。</p>

一念之间，水已经漫过了头顶，我惊慌起来，难道被淹死在秦淮河里不成？这，这不是个笑话么？</p>

惊慌失措间，我使劲掰小荷包的胳膊，她使劲地搂着我，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放手。</p>

没法子，我只好聚起残余的一点力气，费劲地用右手击向她的后颈，希望她能稍稍放开我，让我把车门拉开，不然，我们俩真的要淹死在这里了。</p>

可是，她在我的左侧搂着我，我的右手绕过去已经力道减弱了不少，击了她一拳还是没能让她放开。情急之下，我险些喊出声来，刚一张口就呛了一口河水。</p>

正在这危急关头，突然，车门开了，有人将我和小荷包从车里拽了出来。</p>

露出水面呼吸到空气，小荷包这才终于放开了我，我喘了几口气，狼狈万分地爬上岸，这才看清捞出我们的竟然是远山派的水慕云和掌门鱼慕溪！</p>

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们！而这次重逢可真是水淋淋的好不狼狈。</p>

她们俩的衣服，从裙摆到腰间都是湿的，我赶紧对着二位仙女致谢，真是万分庆幸正巧遇见了她们路过，不然等那几个小厮赶过来，我和小荷包怕是已经喝饱了。</p>

水慕云微笑着，“云姑娘别客气，方才我们也不知道是你落水，正巧路过，可真是有缘分呢。”</p>

这缘分简直快要赶上救命之恩了，我狼狈地笑笑，扭头对小荷包道：“小荷包，你干吗死死搂住我啊，我本来会水，明明可以将你救出来的，险些被你拖死啊。”</p>

小荷包眼泪汪汪的，“小姐，我知道你会水，所以才死死搂住你，怕你不救我。”</p>

唉，我是那种人么？亏我平日对她那么好，关键时刻却不信我。</p>

我没了脾气，“你，你这个傻丫头，方才要不是她们，咱俩都困死在里面了。下回你落水了一定要记得，千万别搂住人家的脖子胳膊。”</p>

小荷包痛哭流涕，“我永远也不要有下回了。”</p>

我不忍心再说她了，她也吓得够呛，算了。</p>

鱼掌门道：“你们怎么被困在马车里呢？”</p>

“不知道怎么回事，马突然受惊狂奔，又刚巧之前停在河边，就这样滚下去了，唉，今夜果然不宜出行。”</p>

正说着，那几个小厮急慌慌地跑了上来，“少夫人，少夫人你没事吧？”</p>

我有点不好意思，答道：“没事。小邹，你去楼里将公子叫出来。”</p>

小邹答了声“是“，撒腿就跑。</p>

我一边拧着裙子上的水，一边问道：“二位姐姐，怎么也在京城？”</p>

鱼掌门道:“京城有位朋友要成亲，我带着慕云来送贺礼。”</p>

“哦，太好了。鱼掌门若是有空就和慕云姐姐到归云山庄住几天吧？”</p>

鱼掌门迟疑了一下，道：“再说吧。”</p>

过了一会儿，江辰和师父神色惶惶地跑了过来。</p>

江辰见到鱼掌门和水慕云似乎一怔，转头就问我：“小末，你可伤着了？”</p>

“没事，刚掉水里就被鱼掌门和水姑娘拉上来了。”</p>

师父四处张望，“奇怪，这无缘无故的怎么惊了马？”</p>

江辰一转身指着四个小厮怒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四个人都看不好马车？”</p>

我这是第一回见江辰发脾气，有些意外。他平素其实脾气还算不错，只是喜欢和我置置气，印象中还真是从没见他发过脾气。</p>

我忙道：“当时马突然受惊，我坐在马车上都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又没练过功夫，哪里跑得过马？”</p>

江辰紧紧握着我的手，默然片刻，气顺了些，对鱼慕溪道：“鱼掌门，水姑娘，多谢二位相助，如今天冷，先去醉思楼里换换衣服吧。我再派人另寻马车来。”</p>

于是，我们又折回到醉思楼。江辰找到鸨娘，给了她五两银子。老鸨喜笑颜开地接下银子，将我们几个落汤鸡般的女人领到一间厢房，送来几件崭新的衣服让我们更换。</p>

即将入秋，夜晚已有寒意，湿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匆匆脱下湿衣服，然后抬手去拿干衣换。</p>

鱼慕溪正好也伸手来取衣服，我目光随意一扫，发现鱼慕溪的肩头，有朵小小的红梅！</p>

绯红色的梅花刺在如雪肌肤上，十分醒目亮眼，红艳艳的好看至极，冰清玉洁中带着一种温香软玉活色生香的诱惑。</p>

她挑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仔细系好带子，顺手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看得出，她是个极其细致讲究的女子。</p>

那朵红梅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让我心里一动，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p>

她换好衣服，又抬手将头发捋了捋，面纱依旧蒙在脸上。烛光下，她的额头光洁如玉，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波光潋滟，显然是个妙龄女子。我觉得很奇怪，她为何一直蒙着面纱呢？</p>

换好衣服，我们四人从厢房里出来。</p>

师父道：“江辰去找马车了。鱼掌门，天色已晚，不如先和我们回归云山庄吧？”</p>

“多谢石掌门。我已经在京悦客栈定了客房，这次来京还有件私事，等办完了，我再去归云山庄给戚夫人请安。”</p>

我想起来了，上回在山阴别院，她遇见江辰，曾问候过戚夫人，想来她和戚夫人是认识的。</p>

鱼慕溪道：“石掌门，云姑娘，我们先告辞了。”</p>

我感激不尽地送走她们。</p>

不大工夫，江辰从醉思楼另找了一辆马车过来。</p>

我和小荷包刚坐上马车，有个小厮牵了一匹马过来，对江辰禀告：“少爷，小人刚才找到这匹马，屁股上被人钉了一枚暗器。那一匹马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少爷先回去，小人在这附近继续找。”</p>

江辰就着马灯对着那匹马的屁股照了照，对师父道：“好像是中了流星镖。”</p>

师父蹙眉半晌，低声道：“她好像不会使暗器。”</p>

我心里一动！从下午就在归云山庄里传出风声，师父要来秦淮河逍遥享乐一番，方才马车突然离奇失控，是不是我娘生了气，派手下的人做的，想惩戒一下师父？我越想越觉得有点像。可惜，我和小荷包坐在车里，什么也没看见。马到底是怎么受的惊，我们是一概不知，更别提现场发现什么人了——只除了鱼慕溪和水慕云。我心里一怔，莫非，她们是母亲派来的人？此念一生，我立刻觉得是匪夷所思的胡思乱想，这怎么可能呢？</p>

坐上马车晃荡了一会儿，我才猛然想起来鱼慕溪肩头的那朵梅花为何眼熟了！</p>

那一次，戚夫人将梅兰竹菊四位丫鬟叫到我房里，脱下外衫让我看守宫砂的时候，兰儿小竹小菊的肩头都有和名字呼应的刺青，唯独梅儿姑娘的肩头什么都没有。可今日的鱼慕溪，居然肩头也有一个这样的刺青，而且她又和戚夫人认识，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p>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问江辰：“你家的梅兰竹菊四位姑娘，肩头都有刺青，你知道不知道？”</p>

江辰瞪着眼睛瞅着我半晌不吭，貌似不悦。</p>

我对他的不悦有点莫名其妙，又问了一遍。</p>

江辰气哼哼地看着我，咬牙道：“你还是不信我？”</p>

我怔了怔，“啊，我，我没不信你啊。我问这个有什么不妥吗？”</p>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不、妥！很、不、妥！”</p>

我眨眨眼睛，不解，“哪里不妥了？”</p>

他使劲瞪着我，恨不得咬我一口的样子，我缩了缩脖子，干吗这么凶？</p>

“她们是女子，我怎么知道她们身上有什么！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还一问就是四个人，你，当我是什么品行？你太过分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