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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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身玉立的公子站在桌前，提笔挥墨。</p>

他穿着白色寝衣，松松落落的，不似平日让人敬畏，但身上仍存着一份超然世外的闲情，让人不忍玷污。</p>

姜云婵端着桃花酿的手不禁颤抖了下。</p>

谢砚笔尖微顿，“谁？”</p>

“世、世子！”姜云婵顶着沉静的目光挑帘进屋，将桃花酿放在桌上，嘴唇开合几次，也不好意思提“圆房”这个词。</p>

她僵硬地扯了个话题，“我送些酒酿来给世子。世子在画什么？”</p>

画卷上依稀勾勒出女子面庞，还未着墨五官。</p>

“观音像。”谢砚暗含深意的目光睇向身边的姜云婵，“我心中有一夙愿，久久不得达成，故想画一幅观音像，求观音庇佑，可惜……观音容貌难全。”</p>

姜云婵当年在慈心庵抄经礼佛时，常常偶遇谢砚也来拜佛，想必他颇通佛礼。</p>

而姜云婵实则是为了避祸才礼佛，对佛法其实一知半解，只好奉承道：“佛在心间，世子心中的观音是什么样子，观音就是什么样子。”</p>

她挽起长袖，替谢砚研墨，“世子画技盛京闻名，不知云婵可否有幸一睹世子的观音像？”</p>

“妹妹谬赞，我不胜荣幸。”谢砚颔首以礼，便继续提笔作画了。</p>

姜云婵自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观音像，只求拖延些时间，等许婆子瞧见自己呆在世子房中，不再监视了才好。</p>

可事与愿违，窗外的榕树后，隐约映出一人探头探脑的，估摸着许婆子还不肯罢休。</p>

莫不是真要看两人圆房不成？</p>

姜云婵咬牙腹诽，磨墨打圈的动作也不禁变快了许多。</p>

谢砚扫了眼起泡的墨汁，嘴角笑意莫测：“妹妹是不是累了？不如就寝吧？”</p>

“就寝？！”姜云婵本来满脑子都是“圆房”二字，乍然听到谢砚这么说，吓得墨条从手中滑落，摇头道：“云、云婵虽暂代胡娇儿姑娘之位，但绝无僭越之心！”</p>

许是太过紧张，她眼中沁出泪花，似贝壳蕴着珍珠，让人忍不住想拾取。</p>

谢砚朝她伸出手，眼见就要触碰到她的眼角。</p>

姜云婵往后趔趄一步，嘴唇开合想着拒辞。</p>

谢砚的手却只从她肩头滑过，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妹妹误会了，我是想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偏房就寝？”</p>

“啊？”</p>

姜云婵窘迫地咬了咬唇瓣，原是自己想多了！</p>

可她此时却又不能回，支吾道：“昨儿个睡得有些久，我还不困。”</p>

“既然如此，妹妹不如坐下用些点心，省得总帮我磨墨也无趣。”谢砚自然而然指了指书桌左边的食盒。</p>

姜妤正愁没法子化解尴尬，赶紧应了下来，坐在谢砚左侧的圆凳上，掀开食盒。</p>

盒子里放着桃花酥和鹿梨浆，正好都是她平日惯爱吃的。</p>

她一边用着糕点，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向。</p>

此时已至亥时，侯府里连牲畜都歇下了，偏许婆子还一个劲往屋子里张望。</p>

这墨也磨了，点心也用了，姜云婵怎好意思这么晚还待在谢砚房里？</p>

心中正思量着对策，眼前一袭宽袖拂过。</p>

姜云婵随之看过去，谢砚正自顾自斟了一盏梅花酿，送到了嘴边。</p>

姜云婵赶紧攥住了谢砚的衣袖，又觉唐突，松开了手。</p>

许婆子送来的酒断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姜云婵猜测约莫是圆房用的温情酒，怎能真让谢砚喝？</p>

“世子，夜间饮酒伤身。”姜云婵柔声道。</p>

谢砚一瞬不瞬盯着杯中涟漪。</p>

这酒泛着浅淡的红，颇似姑娘红透的脸颊。</p>

他饶有兴味观赏了一番，客气道：“无妨！既然是妹妹送来的酒，我若不喝岂不显得我不知礼数？”</p>

说着以袖掩面，欲满饮此杯。</p>

“这是温情酒！”姜云婵无法了，只得硬着头皮，合盘托出：“许婆子今日找我，说邓公公下令：要我与世子、与世子……”</p>

两个字噎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p>

但见谢砚耐心等着，她一咬牙一闭眼：“宫里来人，让舞姬与世子即刻圆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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