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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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看着手心中那只熟悉的笔，失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还劳烦你特地走一趟送过来，真的是麻烦你了。”</p>

“哪里。”</p>

“你，你坐一下吧。”姜隐指一下桌前的凳子。</p>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这是病人看诊的凳子，再次失笑。</p>

她看了一下时间，“你等下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中午请你吃饭。”</p>

“谢谢，不用了。”盛原礼貌拒绝，“你上次请过我吃饭了。”</p>

“那……”</p>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p>

盛原不等姜隐回答，转身便走。</p>

姜隐唤：“阿原！”</p>

盛原背影一顿，没有回头，离开了。</p>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p>

姜隐握着那支笔，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分。</p>

原来真的有许仙还伞的桥段发生。</p>

只是，这个许仙不曾留下用膳，匆匆而来，匆匆便走。</p>

姜隐走到窗边，见外边还在下雪，忽然想，他带伞了吗？</p>

她想起上次在苍松县人民医院雨里见他时候的场景，他似乎不喜欢带伞。</p>

姜隐连忙追出门去。</p>

盛原已经走进了小雪中，飘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他身形依旧安稳如青松。</p>

果然没有带伞，他也不喜欢撑伞。</p>

姜隐想喊住他，但是嘴巴张了张，又觉得很失礼。</p>

他连饭都不愿吃，他又怎么会接受她递过来的伞呢？</p>

他明显不想欠她人情。</p>

想罢，她黯然转身，回了办公室。</p>

*</p>

甘肃三月落雪上了各大媒体的新闻报道。</p>

万里苍松地，三月雪未晴。</p>

苍松县城乡都被皑皑春雪覆盖，大地增添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洁白新装。</p>

盛原沿着小镇的长街往东走，路上没有行人。</p>

他神色冷郁。</p>

街头的电线杆上绑着一个喇叭，喇叭播报着天气新闻：“据中央电视台预报，在3月31日前后，随着东亚地区深槽下探，冷空气讲在我国东南部深度下泄。中低空呼啸的偏北风将直接吹到华南，宣告者冷空气横扫我国大部地区。虽然3月末的地面温度很高，但它不会达到寒潮强度，但就按照现有的影响范围，它影响范围极为广阔，可以称之为‘大满贯冷空气’……接下来，除了北方地区，不少省份将在冷空气的冲击下气温持续偏低……”</p>

盛原忽然觉得心中烦闷，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火，狠狠抽了一口。</p>

这个时候，李清雅给他打了个电话。</p>

盛原接起，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他眉头紧紧皱起。</p>

“我现在过来。”</p>

挂了电话后，他驱车来都县城东面一栋工业品公司家属院，家属院的旧楼外墙都翻新过了，居住环境很整洁，被雪“染白”的梧桐树枝叶繁茂，中间夹杂了一株海棠树，盛原回头多看了一眼。</p>

海棠树开出的花蕾被雨雪打压，不知能否挺过这个复杂多变的天气。</p>

盛原往最中间的单元楼里走，走到单元门边，看到李清雅的电瓶车正斜着停在墙边。</p>

他才上到四楼，就听到舅母陈彩凤在责骂李清雅。</p>

“你出什么头？在医院上个班，你以为你是院长了？人家钱包被抢了，关你什么事？猫哭耗子多管闲事，你现在可是亲手把杰儿送进监牢里去！我李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儿？这个家，你还敢回来？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吃里扒外！”</p>

李清雅一声不吭。</p>

陈彩凤继续骂：“杰儿被拘留一天，你就在外待一天，别想回来住！出去，现在马上出去，滚出去！”</p>

随即，“啪啪”直响。</p>

李清雅抽泣起来。</p>

盛原迈进屋子，见陈彩凤手里的鸡毛掸子朝李清雅的后背打去，他眼里一沉，喝道：“舅妈！”</p>

陈彩凤住了手，抬头，见是盛原来了，满腔的怒火这才收了一收。</p>

李清雅转头看到表哥，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p>

盛原上前拉过她，“你没事吧？”</p>

李清雅摇摇头，拿手背抹一把眼泪。</p>

盛原见她白皙的手背上横着两道伤痕，他眉头再次拧起。</p>

“你收拾下东西，跟我回去住几天吧。”</p>

陈彩凤闻言，朝着李清雅大喝一声：“死丫头，出了事就想跑？”</p>

“舅妈。”盛原眼底神色一冷，“适可而止吧，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李清杰自己的错，他犯的错，不需要清雅为他买单。”</p>

“你说现在怎么办？”陈彩凤内心愤恨无处发泄，捏着鸡毛掸子往门框上重重一甩，“杰儿要是坐了牢，我要扒了这个死丫头的皮！”</p>

重男轻女、封建传统的家庭，让盛原觉得悲哀。</p>

“我已经找了律师了，舅妈，你冷静一点。”</p>

“冷静？我现在怎么冷静得下来？我一想到我的杰儿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受冻受罪，我就难受，我就睡不好吃不下，今儿个外面下了雪，一下子降温了，我就担心杰儿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冷，有没有被人欺负，我的心在滴血啊！”陈彩凤扔了鸡毛掸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掩面哭泣。</p>

盛原不理会她的撒泼，侧头问李清雅，“你有衣服在这里吗？”</p>

李清雅摇摇头，她上班后就一直住在医院宿舍楼里，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搬到宿舍里了。</p>

今天在家里，她不过是来挨骂的。</p>

“那我们走吧。”</p>

盛原不顾及陈彩凤，带着李清雅就出了门，门扉背后，是陈彩凤喋喋不休的咒骂声。</p>

李清雅跟着盛原下楼，失魂落魄般，整个人无精打采。</p>

外头雪停了。</p>

盛原抬头看了眼灰白的天空，递给李清雅一把钥匙，“我在城南街道的小房子，没有人，你先住着，李清杰的事情，我来想办法。”</p>

李清雅盯着他递过来的房门钥匙，眼圈发红，“表哥。”</p>

“嗯？”</p>

“清杰他……会坐牢吗？”</p>

盛原看着她，她垂着脑袋，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扑闪，眼角有泪光划过。</p>

“别多想，不关你的事。”他拍拍她的脑袋，无声安慰。</p>

“表哥！”</p>

李清雅忽然嚎啕大哭。</p>

盛原轻轻抱了抱她，“没事的，没事的。”</p>

把李清雅送到住处后，盛原想起什么，叮嘱她：“清雅，不管怎么样，别去打扰姜隐。”</p>

“为什么？”李清雅不解，“姜医生她是受害者，我们不是应该要取得受害者的谅解吗？”</p>

“别去和她说这些事情。”</p>

李清雅虽不太明白是何缘由，但还是点了点头。</p>

盛原见她应允，便回了库漠丘林场。</p>

回到林场，已经是中午。</p>

他换上林场的工作服，准备去沙区巡视。</p>

林思邦叫住他，“阿原，回来了啊，吃饭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