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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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像女孩子吗？”</p>

简珣边问边张开双手。</p>

福生麻利地伺候少爷宽衣，讪笑：“仔细看就能瞧出来的。”</p>

“坐在车厢里，谁能仔细看？”</p>

福生沉吟道：“也，也对哦……”</p>

午时左右的甜水铺子相较冷清。</p>

厨房的花婆婆忽听儿媳在外头喝骂，忙出去看看怎么个事。</p>

“去去去，我们还要做生意，你换个地方晒太阳。”</p>

花娘子正驱赶一名灰扑扑丐婆。</p>

那丐婆也不恼，听话地挪远些。</p>

也不知丐婆打哪儿来，大家回想一下甚至连她何时出现也说不清，反正忽然之间周围就多了这么一个人。</p>

且这个人在黄记铺子的大槐树下，已躺了一天。</p>

花娘子忍无可忍，抄起鸡毛掸子，得亏黄时雨及时拦住，一番软言相劝：“花婶且慢，你瞧，她浑身伤病的，万一有个好歹，轻则可能会被赖上，重了咱们这铺子怕也难开的。”</p>

花娘子“嗐”了声，无计可施。</p>

丐婆睡眼惺忪，瞅见迎面走来个小丫头，笑眯眯的，双手递过来只包裹，“阿婆，这里有二百文钱和几件换洗衣裳，我送你去天水观养伤吧。”</p>

丐婆打个哈欠，接过包裹，“好啊。”</p>

待要起身，歪歪扭扭晃起来。</p>

黄时雨忙上前两步，伸手扶她，“我送送你。”</p>

这里到天水观不过五百步远，但丐婆伤病交加，走得晃晃悠悠，无人帮扶委实艰难。</p>

到了天水观，丐婆重新打量黄时雨，十分仔细地，忽然咧开嘴露出一排白花花牙齿：“小姑娘，你要不要算一卦？”</p>

“你腿都被打瘸了，还敢算。”</p>

丐婆原本也有个营生：算卦。</p>

前几日胡咧咧不就挨了一顿揍。</p>

丐婆板起脸，“那不一样，诓他们好玩着呢，给你，我认真算。”</p>

“差不多得了。”</p>

“让我算算你选哪个好呢。”丐婆最喜欢乱点鸳鸯谱。</p>

“选什么？”</p>

“夫君。”丐婆疯疯癫癫的，忽然郑重其事问，“王妃和诰命夫人，你选哪一个？”</p>

这些都与黄时雨不相干，她以为丐婆单纯在发癫，便转身走了。</p>

丐婆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牙一龇，“那我给你选咯。”</p>

丐婆的胡言乱语，不过凡尘一点嘈杂之音，穿过耳朵也就忘了。</p>

黄时雨推开内室的木格窗，但见树荫千重的鹿锦书院倒映在玉山湖面，水木明瑟，鱼鸟藻荇。</p>

倘若铺子不怎么忙，她喜欢坐在这里发呆。</p>

因为这里能第一眼望见阿爹，假若他来探望自己的话。</p>

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黄时雨畏惧密林，有一回天色昏暗，甫一路过就不停去拉走在前面的阿爹袖端，口里念叨：“阿爹，阿爹，等等我。”</p>

黄秀才很不耐烦，抽走袖子。</p>

她就咧着嘴哭。</p>

黄秀才只好任她拉扯。</p>

攥住阿爹的袖子，黄时雨就不再怕黑黢黢的密林，只会感到满足。</p>

还没有大人一半高的小人儿，满足地仰脸望着爹，也望着爹怀里的三妹。</p>

三妹只比她小十天。</p>

窗外骄阳明灿，碎金般透过枝丫洒落，光影深深浅浅，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黄时雨眼帘。</p>

竟真是阿爹来了。</p>

她噔噔噔开心地跑下楼，清脆喊道：“阿爹！阿爹！”</p>

黄秀才负手立在花墙下，望着飞奔而来的女儿。</p>

十五岁的黄时雨个头已超过黄太太了。</p>

“阿爹，你是来看我的吗？”她问。</p>

黄秀才含笑点头，“等我有空就去县里牙行买个年纪大的丫鬟照顾你，琥珀便留给你娘使唤吧。”</p>

他摸了摸黄时雨头顶的小揪儿。</p>

“好。”不过黄时雨觉得他极可能转头即忘。</p>

黄秀才边走边道：“你在铺子里，是小东家，别什么活都抢着做，有一点例外，瞧见你娘过来千万警醒些。平日想吃什么也别拘着，除了牛乳，其他随便。”</p>

说完，又叮咛道：“千万别让你娘瞧见了。”</p>

“知道了爹。”</p>

黄秀才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在这里挺好，环境怡人还自由，想吃吃想喝喝。”</p>

黄时雨笑道：“可是我会想阿爹。”</p>

不止想阿爹，还想县里的阿姐。</p>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黄秀才叹息。</p>

他陪黄时雨在狭小的厅中坐了会，坐等花掌柜前来请示庶务。</p>

所谓的来看她，不过是顺路顺便而为。</p>

他对她的关心，连邻家的简允璋都不如。</p>

至少允璋能看出她的窘境，回家路上捎带她一程。</p>

阿爹就不会，也从来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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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