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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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什么！这个家所有的钱都是我带着彩霞彩云赚的。”</p>

“别说鸡蛋了，明天我就让她们吃肉都是应该的。至于你这个不赚钱的人，就去吃野菜杂面。”</p>

“你当你是少爷吗？指望老娘伺候你，自己做自己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做你们的饭。”张春花冲着二儿子吼着。</p>

“娘，明明就是你说男人身子金贵，不能干活，要多吃好的补一补。”十六岁的周正河瞪着娘，她怎么说变就变，还变得这么彻底。</p>

张春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儿子，然后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p>

“我以前很多话说错了，这样可以吗？”</p>

这模样吓得周正河跑了，“娘你疯了，真疯了，我不吃了。”</p>

对，她就是疯了！</p>

张春花总有一天让他尝一尝被野狗撕咬的痛。</p>

周彩霞舔舔嘴角，鸡蛋的香味还在嘴里，不懂娘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p>

不会是山中妖精上了娘的身体吧，如果是，那就请妖精多待一阵子。</p>

她跟姐姐就可以多过点好日子。</p>

“娘，我的饭怎么还没送过来？”</p>

“你吃个鸡蛋补身体，我赞同，她们两个丫头怎么配吃！”周正海看着三个鸡蛋壳，蹙着眉头不满地嚷嚷着。</p>

娘真是老糊涂，现在居然学会了浪费。</p>

“老三，你上学堂的钱，是两个妹妹从小挖草药，摘野果子，养鸡卖蛋，一点点攒的。”</p>

“她们不配，你配吗？你十三岁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懂感恩，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张春花痛斥着老三。</p>

最大的屋子，最厚的棉被，最体面的衣服，吃饭端到屋子里，洗脚水都是妹妹给他打好。</p>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读书。</p>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白眼狼，他跟他那个爹一样，自私到骨子里。</p>

“娘，我是童生，马上就是秀才。”</p>

“等我考中后，你们都跟着沾光，现在付出一点点而已。”周正海最恨娘念叨，挣钱辛苦，不容易。</p>

他读书才是最辛苦，最不容易的。</p>

他是全家的希望，他们就该捧着他，而不是到现在束脩钱凑不齐。</p>

“你考中后的光，我们不沾了。你读书的钱，自己去挣，饭自己做，衣服自己洗。”</p>

“彩云，彩霞不准给他们做饭洗衣，跟娘回屋歇着。”张春花多看一眼这逆子，就恨不得塞回肚子里。</p>

就是生头猪，生条狗，都比生他强。</p>

“我不会做饭呀，娘——”周正海见娘真不给他做饭，真急了。</p>

他一个读书人，哪里会厨房的活。</p>

他不懂，娘怎么就变成这样子。</p>

“不会，就饿着。”张春花扔下一句话，她才不会心软。</p>

周彩霞跟周彩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刚刚进村时，旁人说的话，她们还不相信。</p>

娘平时将儿子当宝贝一样，都舍不得骂一句，怎么会打？</p>

现在亲眼看着，娘平等地将三个哥哥打骂一通。</p>

这太阳真打西边出来，六月飞雪了，真是罕见。</p>

“站在那做什么，快进来，这新被子你们铺上，这几天倒春寒，夜里冷。”</p>

“这里还有点布，娘给你们俩做一身衣衫，再做一双鞋子。”张春花见女儿衣服布丁打补丁，脚趾头都露出来，就很自责。</p>

“娘，你别这样，我害怕。”</p>

“你笑起来，我更怕了，你到底想干啥！”周彩霞站在那，不肯上前。</p>

周彩云舔着干裂的嘴唇，眼神里也一样是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