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出航（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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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大师见他这副蔫样，长叹一声后苦口婆心的说道，“下次不要擅作主张了……你哪怕肯知会我们一声再去冒险老头子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p>

“你自己想想，像你这么干，你们哪怕出事了我们都一无所知，这能行吗？”</p>

“啊啊……”</p>

天明三人一起耷拉着脑袋，极其同步的轻晃点头，表示对班大师话的认同，以及对自身行为的反省。</p>

至于有几分真心……只能说不要太认真。</p>

班大师也只能再度叹息。</p>

说实话，不管再生气，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训斥教育，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也管不了。</p>

天明说大不大，说小也真的是不小了，再加上身份特殊，班大师他们总不能搞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p>

况且天明的监护人严格来说也不是他们，用棍棒也轮不到他们。</p>

再说回来，以天明现在的实力，想对他用棍棒还真不容易呢。</p>

………………</p>

随着时间的推移，焚书令的消息逐渐在整个帝国境内传播开来。</p>

因为诸子百家的过激反应，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短短两天时间，基本传遍了齐鲁荆楚地区，至于关中就更不必说了。</p>

到目前为止，也就是巴蜀，陇西，北地，还有正打仗的南岭一带还没有传开焚书令的事。</p>

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焚书令掀起了全国范围的轩然大波，但……其实也没多严重。</p>

对于百姓来说，焚书不管再离谱，终究和眼下的衣食住行无关，对他们的伤害还不如一次额外的徭役。</p>

反应最激烈的大概就是齐鲁地区的百姓，这里是儒家的大本营，是儒学氛围最浓郁的地方。</p>

同时也因为过去齐国商业发达，又没遭遇真正的灭国大战，百姓相对富足安定，有余力脱产读书的人更多。</p>

不过百姓反应再激烈，无非就是抱怨两句，作为一个正统的封建集权国家，帝国的百姓可没有任何投诉官员或朝廷的渠道。</p>

真正反抗的，还是众多的儒家学者。</p>

他们这两天通过各种渠道，试图向帝国，向皇帝施压，阻挠焚书令的彻底实施。</p>

从效果上来说，他们的施压未必比百姓的抱怨更有用，但有额外的效果。</p>

皇帝一定被烦的厉害。</p>

而在这个过程中，最开始反抗帝国，甚至正面和嬴政起冲突的小圣贤庄却又陷入了谜之沉寂。</p>

他们没有向帝国服软低头，但也没有尝试联合其他儒家派系阻挠焚书令。</p>

在很多人看来就是首鼠两端——既碍于面子不肯倒向帝国，又没有胆量反抗帝国。</p>

为了小圣贤庄的脸面，为了儒家的声望，伏念最后没有向帝国低头，但是结果似乎也没多好。</p>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p>

儒家的人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帝国和皇帝，因此有不少人开始针对小圣贤庄，猛烈抨击掌门伏念。</p>

总的来说，桑海城这一亩三分地现在乱得很。</p>

而在一团混乱中，嬴政确定了对蜃楼的视察——这是他第一次视察蜃楼，也是唯一一次。</p>

在他视察之后三天内，蜃楼就会出航。</p>

桑海为此提高了警戒级别，但也没到之前那种程度，</p>

而诸子百家这边，和高渐离之前预料的一样，全都腾不出手。</p>

甚至其他不关心焚书令的反秦势力此时都很忙活——忙着趁机给帝国捣乱，并为己方积蓄实力。</p>

他们既要趁此机会进一步挑动各地百姓对帝国的不满，同时吸纳对他们有用的，因焚书令而不满的地方势力。</p>

帝国是庞大的，有中央朝廷，有在中央朝廷供职的官员，也有地方官府，以及在地方官府任职的官员，还有身处中央的权贵勋爵，和身处地方的豪绅乡老。</p>

能在焚书令中获利，或是不会因焚书令而遭受损失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其他不满焚书令的，又并非单纯任人宰割的老百姓的一部分人就是他们要争取的人。</p>

这类人不会，也不敢第一时间明着反对帝国的政策，但不满总是会发泄出来的，他们也总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利益的。</p>

和反秦势力悄悄联合，就是最好的办法。</p>

反秦势力失败，他们仍然可以想办法保全自身，反秦势力成功，他们则顺利享受利益果实。</p>

诸多反秦势力能在帝国的通缉下一直逍遥法外，一方面是因为地方官府对中央朝廷的阳奉阴违，一方面是因为中央朝廷监察御史系统的自我崩坏，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地方势力的庇佑。</p>

有的是地方官员包庇，有的是地方豪强协助，有的干脆二者兼备。</p>

所以说到底，嬴政的焚书令尽管没有伤及普通百姓的直接利益，但还是在进一步动摇帝国的根基，甚至可以说比伤害百姓更加严重。</p>

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更多只是野心家利用的工具。</p>

他们或许不乏破坏力，却没有执行力。</p>

而嬴政正在刺激更多的野心家诞生。</p>

………………</p>

又是两日过去，蜃楼在嬴政的亲自欢送下，安然出航，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p>

期间不是没人捣乱，但在影密卫和罗网的双重绞杀，以及阴阳家的最后保险下，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还反过来让帝国教训了一通。</p>

桑海城郊的滨海悬崖上，天明迎着太阳远眺缓缓行驶远离桑海港口的巨舰，有一种不真实感。</p>

他一直觉得自己脱离不了那艘充满了秘密的大船，自己最终肯定会随船一同出海，没想到……它竟然就这么走了！？</p>

它……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p>

天明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也只是对此感到不解，倒没有作死到想上船。</p>

在他旁边站着少羽和石兰。</p>

他们俩对蜃楼的出航也是感慨非常。</p>

石兰自不必说，眼神中满是遗憾和哀伤。</p>

蜃楼一开，就代表蜀山的神树彻底和她说再见了。</p>

也许船还有开回来的一天，但那又会是多久以后呢？</p>

回来以后，扶桑神木是否还会在呢？在的话又是否会安然无恙呢？</p>

一切都是未知，而未知，就代表着危险。</p>

实际上她这两天不止一次的想要上船，不顾一切的阻止蜃楼启航，但都被天明和少羽以各种理由给劝阻了。</p>

至于少羽，他对蜃楼远航的感觉就要轻松许多，彷佛猛然松了一口气。</p>

天明石兰和蜃楼之间的种种牵扯他很清楚，这船一天不走人，他就要担心一天。</p>

现在走了，可算是万事大吉了。(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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