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没有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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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燕的诅咒乍然而止，下意识想上前把皮带撸掉，手臂被握住。</p>

陈九冷声道：“够了！钟燕，你想被四区驱逐出去吗？”</p>

钟燕被动的停下脚步。</p>

握紧拳头，眼睁睁的看着本松散的他们专用的坚硬皮带，因为下面开始发力，一点点的收紧，紧到极致后，牢牢扒住石头，纹丝不动。</p>

漫长的四十分钟。</p>

声响不断，皮带扣摩擦石头。</p>

坚硬又耐磨的专备布料因为大力带动的吱吱声。</p>

声响不断，南桑攀爬数秒，砰一声半路掉下去声响也不断。</p>

钟燕本紧绷的心口松懈了，懒懒的站着等。</p>

在时间一分一秒溜走后。</p>

除却那些声响外。</p>

空中漫起了呼吸声，一层层又一层层，粗重且越来越近。</p>

石头后方地界，在五分钟后，第一次出现一只手。</p>

五指分开扒住边角地面，狰狞到隐在扭曲边缘徘徊。</p>

手腕被手铐磨的通红破皮，布满泥泞和刮痕，哆哆嗦嗦，颤抖不停的尝试竖起，还有……有旧伤，很明显。</p>

伴随着一阵风吹过。</p>

帽子掉了，漆黑的头顶漏出点点，另外一只手跟着扒上边角。</p>

她像是想撑起来，一只手腕也的确竖起来了。</p>

随着两只手发力。</p>

明显有旧伤竖起的手腕骤然泄力垂下，漏出点点的头顶往下，不见了。</p>

只余两只手的五指拼命往地面扎，想扎根活下来，却还是挡不住身子的虚弱，一点点往下。</p>

钟燕挺直的背脊放松冷笑：“上不来的，废物。”</p>

钟燕阴毒道：“掉下去，直接死了吧。”</p>

她之前没注意到南桑手腕有旧伤。</p>

只以为是她没用，废物。</p>

注意到了，如果能一鼓作气上来就上来了，再度下去，就没上来的可能了。</p>

她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没喝水。</p>

加上头上在平台最左边，对应的是半个炫耀。</p>

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他们这种人不会摔下去，半个足够活下来。</p>

南桑……必死。</p>

因为支持这么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掉下去后，她没有能力再支撑身体的平衡，稳稳踩上另一端平台。</p>

她要……</p>

钟燕勾笑喃喃：“去死吧。”</p>

“上不来，但是不会死。”</p>

钟燕看向陈九讥讽，“你哪来的自信？”</p>

“裤子加皮带没有这么长，在下面绑不了。她刚才先伸出一只手的原因是在用另一只手把裤腿绑在腰上，爬不上来，但不会死。”</p>

陈九感觉她真的很聪明，不愧是能和自己亲姐的偶像，景深拼的你死我活的女人。</p>

他甚至感觉，若不是当年景深身后有钟家，赢的一定是身后已经无人的南桑。</p>

陈九额首，“你看那皮带，还是绷着的。”</p>

话音落地。</p>

似从肺腑中挤出的闷闷的嘶吼从山下漫出。</p>

只余半截的十指一点点朝前。</p>

伴随着嘶吼声一点点放大。</p>

大到漾起山谷回声。</p>

南桑的脸突然完整漏了出来。</p>

口罩带子断裂一侧的她，黑发飘扬，汗渍遍布，脸色涨红，唇干涩起皮，肉眼可见的状态极不好。</p>

但眼睛却不是。</p>

漆黑到似墨的瞳仁隐约烧着一簇火苗。</p>

疯狂求生的火苗。</p>

和当年那个毅然决然跳江去死的南桑，明明是一个人。</p>

但因为旺盛的求生欲，似又不是一个人。</p>

她整个身子腾空跃起。</p>

手臂猛然挥出。</p>

特质的手铐链条张开，和皮带一样，牢牢绑住石头，让借力点从无力的手腕成为它。</p>

被陈九鉴定死不了但也爬不上来的南桑的确没死，却爬上来了。</p>

腰间系着裤脚，黝黑似海草的卷曲长发摊开，仰面倒在斜路上。</p>

脱力下，喉咙像是烧起了烟。</p>

严重的缺水，让她眸子隐隐开始涣散。</p>

她惶惶然的看着悬挂在正上方的太阳。</p>

脑海中突然窜进一道声音。</p>

像是沁了水的琉璃珠子。</p>

南桑启唇，婴孩学舌般哑声复述，“太阳高照过眉心，为正午。”</p>

中午了。</p>

南桑涣散的眸子聚焦了，看向上方依旧漠视，甚至因为她动作太慢，眼神隐带鄙夷的众人。</p>

颤抖无力的手伸出，对向眼神不鄙夷只是没情绪的陈九，“十二点了，给我水。”</p>

陈九看了眼手表。</p>

三秒后，时间走到十二点，他看向钟燕，“水和食物，给她。”</p>

钟燕沉脸从背包里翻出来绿皮包，拉开拉链，从其中拎出一小袋粉末砸过去。</p>

南桑在她包里的绿皮包上多看几眼。</p>

勉力坐起身，拧开矿泉水瓶想大口喝的前一秒，克制住，小口小口，一点点的湿润唇，滚入干枯灼热的喉间。</p>

对讲机紧随其后响起——“再次强调一遍四区立身之本，服从！”</p>

“绝对服从上方指令！凡意为四区抹黑者，即刻遣返，档案留黑，交移军事法庭，从四区除名，通报区队！”</p>

这话明显指向的是钟燕。</p>

钟燕是指令中点了名的，但若是影响了整个任务进行，队长有以任务为先，直接强制遣返她的权限。</p>

钟燕怨毒的看了眼南桑，什么都没说。</p>

原地整装结束，重新出发。</p>

南桑不愿走在钟燕身边，只跟着陈九。</p>

僵持不下后，陈九通报队长，得到许可。</p>

南桑重新出发了。</p>

前后人依旧对她不闻不问，似没人般。</p>

但没了钟燕不间断的低声辱骂。</p>

还有，没人催了。</p>

南桑口袋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还有小半瓶水，腰间系着不能穿了，但是救她一命相接的皮带和裤子。</p>

精神高度集中，一点点的，脚踩着坚实的地朝上。</p>

太阳划到半山腰。</p>

她前面陈九的前方，已经没人了。</p>

钟燕和再朝上，扛着黑色隔音垫以及工具的人都不见了。</p>

南桑稳定呼吸，什么都不管，顺着陈九的路朝上。</p>

哆嗦的脚踩过拇指宽的借力点。</p>

无力的手扒过拇指大的尖锐。</p>

汗如雨下，一步步，一刻不停，不回头，不往下看，硬生生的在天色一点点变暗，太阳看不到边后，走过危险到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半截野生山路。</p>

迈进能看到废弃索道，说明被修整过的半山腰。</p>

原地休整五分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