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与泰拉和火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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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系，冥王星，冥府之门。</p>

七个战团所组成的联合舰队突然出现在了太阳系内，没人能够忽视这股军事力量，无论火星还是泰拉，还是兽人战斗月亮。</p>

肃正号战列舰发往泰拉的通讯请求得到了回应，高领主们同意了与青山·可汗会面，这场远程会面被安排在肃正号会议厅。</p>

和战团高层平时开会的作战会议室不同，会议厅是肃正号战列舰空间最庞大的舱室，可以容纳整个战团一千五百多名星际战士同时出席，通常只在宣布重大决策或者进行战前动员的时候才会启用这个碗形大厅。</p>

傅青海身穿战甲独自走向会议厅。</p>

两个星际战士为他推开厚重大门。</p>

洞穴般的宽阔大厅呈现在了他的眼前，所有座位全都空空荡荡，只有大厅中央那台全息投影设备上面的那个孤零零的身影。</p>

傅青海挑了一下眉毛。</p>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十二道投影。</p>

却没想到仅仅只有一个代表出席。</p>

“抱歉，让您久等，大人。”</p>

傅青海走上前去站定以后淡淡说道。</p>

“这是一个艰难时期，我没有等太久。”</p>

高领主的代表挥了挥手谢绝了客套。</p>

这个代表是个中年男人，衣着朴素，个子中等，除了右边脸颊上的一道狭长刀疤，几乎没有任何让人有记忆点的外形特征。</p>

“更为确切地说，是我自己迫切地想和你谈谈，所以我来到了你前面的这间密室，青山·可汗，消失了一千年的神秘战团长。”</p>

中年男人语气轻柔和蔼地道。</p>

“一千零八十三年，更为确切地说。”</p>

傅青海微微笑了一下指正道。</p>

完全没有要为消失而解释的意思。</p>

“我完全没想到，最先回援泰拉的星际战士居然是你们，战争之鹰的子嗣们。”</p>

中年男人感慨说道。</p>

“荷鲁斯当年也没有想到。”</p>

傅青海点点头说道。</p>

“啊，不好意思，我对你的经历太过好奇，所以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德拉坎·万戈里奇，刺客庭大导师，帝国元老院的帝国元老，可惜，目前已经不是至高十二人之一。”</p>

中年男人抚胸自我介绍说道。</p>

“哦？你就是刺客庭大导师？”</p>

傅青海认真地打量眼前这道投影。</p>

他没想到这个代表居然就是刺客庭大导师万戈里奇本人，薇拉提供的高领主议会至高十二人的照片里面没有万戈里奇，刺客庭在一次改组中失去了原有席位，所以傅青海这是第一次目睹刺客之王万戈里奇真容。</p>

“你有一点怀疑，这是能理解的。我看起来不像一个杀人大师，而我是故意这样打扮的，如果我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着的死神，那么我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你说对吗？”</p>

万戈里奇耸了耸肩摊手说道。</p>

”你代表高领主议会来和我交流？”</p>

傅青海眯起眼睛盯着这个家伙。</p>

心里开始揣摩高领主们的用意：</p>

“所以这是泰拉对我的警告吗？”</p>

“是的，是的。我想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话，就是一种警告，战团长。”</p>

万戈里奇连连点头说道：</p>

“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警告。你一定认为高领主议会选择我来作为代表，是为了警告你，如果不听命令就会有刺客找上门。没错，一个事实就是，你们舰队的到来引起的恐慌和庆祝一样多。但是我的警告不是那样，我请求你好好思考我所说的关于我的外表的话，事情往往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p>

事情往往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p>

傅青海有点期待万戈里奇要说啥了。</p>

薇拉提供的情报里，刺客庭大导师存在感并不高。可以理解，毕竟目前这个刺客庭是比审判庭更强大的机构，是历届刺客庭的最高光时刻，薇拉也只是个小透明审判官，她不可能渗透得到万戈里奇那里。但是万戈里奇又是如此重要，他的想法，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傅青海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p>

所以傅青海很想要知道。</p>

万戈里奇现在到底怎么想的。</p>

他已经对高领主们彻底失望了吗？</p>

还是仍然抱有一丝不切实际幻想？</p>

“麻烦您坦率地告诉我。”</p>

傅青海认真地询问道：</p>

“高领主们到底想要传达什么信息？”</p>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p>

万戈里奇目光忽然变得凌厉：</p>

“我有理由相信，高领主们真正想要传达的讯息是——你们必须远离泰拉。”</p>

“哦？为什么呢？”</p>

傅青海挑了挑眉毛好奇地道。</p>

他在引导万戈里奇表述内心想法。</p>

而刺客庭大导师也毫不隐瞒：</p>

“我认为他们会这么说，因为你们的到来会激怒欧克兽人。自从兽人大使被派到地表来已经第四天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贵族可能害怕挑衅，然而，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对于他们权力的威胁，你的……几千，对吗？星际战士正向他们展示肌肉？事态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还在密谋，他们还在算计，而你却要强迫他们一致行动。没什么比帝国内部对他们权力的挑战更容易让他们达成一致的了，可惜这帮蠢货没把兽人入侵同样归为这种挑战。他们恐惧兽人，但在恐惧背后，自利、野心和嫉妒仍然相互交织，就像毒蛇一样有毒。”</p>

尽管万戈里奇表述不是那么直接。</p>

但是傅青海已经听懂了。</p>

他心里的笑容正在扩大。</p>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要问：</p>

“我不是太明白，刺客庭大导师，你刚才一直都在说‘你相信’‘你认为’，我想请问你此刻到底是代表谁在和我进行沟通交流呢？”</p>

“很好，战团长，你很敏锐。没错，我不是在代表贵族大人跟你说话。我现在身处刺客庭总部，我是代表我自己在与你交谈。”</p>

万戈里奇直言不讳地道。</p>

“我在等待指示，来自于泰拉的指示。”</p>

傅青海直直地盯着万戈里奇：</p>

“你代表你自己，但你能代表泰拉吗？”</p>

“非常好的问题。”</p>

万戈里奇赞赏地看着傅青海：</p>

“你想要的授权或者指令，我能给你。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我的一个同事，高领主议会的审判庭代表维瑞图斯，至高十二人之一。不幸的是，我和他还不能组成通过决议所需要的法定人数，但是维瑞图斯拥有其他同僚所缺乏的东西——审判庭可以代表帝皇。”</p>

聚焦平台上的成像小孔微微闪烁，万戈里奇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人像。</p>

一个面容极度苍老的短发男人，穿着一套金色的动力盔甲，披着红色的披风。</p>

“我是审判庭代表维瑞图斯，至高十二人议会中的一员。你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吗，青山战团长？你会听从帝皇本人的命令吗？”</p>

苍老男人沉声开口问道。</p>

理论上说，审判庭确实可以代表帝皇的意志，至少成立之初就是这么说的，但在实际操作执行的过程中，往往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同这一点，不然那些失踪的审判官怎么回事？而且，审判庭内部有激进派有纯洁派，派系众多理念对立，如果这个机构真的代表帝皇意志，那么帝皇岂不是个精神分裂？</p>

但是此刻傅青海要配合他。</p>

“说出你的命令，审判官。”</p>

傅青海看着维瑞图斯淡淡道：</p>

“以及你能授予我的权力。”</p>

“高领主议会命令你立即率领你的舰队来到泰拉，并把轨道上的战斗月亮击毁。”</p>

维瑞图斯一字一句说道：</p>

“一如你在恩丁巢都世界做的那样。”</p>

万戈里奇讶然地看向了维瑞图斯。</p>

他不知道“恩丁巢都世界”指的什么。</p>

傅青海闻言则轻轻地勾起了嘴角。</p>

不出所料，恩丁巢都世界上空那颗战斗月亮被摧毁的消息，最终还是传递到了泰拉，审判庭的情报网络也不算是完全吃干饭的，那很可能是第一颗被摧毁的战斗月亮。</p>

“所以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p>

傅青海摊开手平静地反问道：</p>

“凯里尔·辛德曼大导师？”</p>

维瑞图斯闻言瞬间脸色大变。</p>

万戈里奇则再一次看向了他。</p>

心想你俩在这打些什么哑谜？</p>

“我们的目的是消灭兽人。”</p>

傅青海语气缓慢而坚定地说道：</p>

“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目的。”</p>

“那么我们的目的一致了。”</p>

维瑞图斯面色谨慎地道。</p>

说完，两道全息投影熄灭消失。</p>

傅青海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厅里。</p>

“你怎么看，青冥？”</p>

傅青海忽然开口问道。</p>

“我追踪了这道通讯链接，信号源头确实没有位于皇宫区域而是位于北极地区，刺客庭大导师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是代表他自己和我们对话。但是当我想要更进一步解析确定具体地点，数据就被人为地切断了。”</p>

翘屁长腿秘书悄然出现在了身后。</p>

“文努斯的筹算者。”</p>

傅青海抿了抿嘴唇说道：</p>

“刺客庭在数据领域的实力也很强。”</p>

“我是问你对于这场谈话怎么看待？”</p>

傅青海转身面对美少女秘书。</p>

“根据我对他们两人面部肌肉微表情的分析，我倾向于认为，维瑞图斯对于你的身份还是怀有一点疑虑，只是眼下他们有求于你，整个泰拉有求于你，所以他没表现出来。至于万戈里奇，他对高领主们的失望已经到了绝望的程度，有点不择手段的意味了。”</p>

青冥说出她的观察结论。</p>

“嗯……”</p>

傅青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p>

低头展开手甲里攥着的一张纸条。</p>

那是星语主管十分钟前交给他的。</p>

纸条里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p>

维瑞图斯，凯里尔·辛德曼。</p>

“可汗。”</p>

这时一个星际战士急匆匆走进来：</p>

“帝国之拳的舰队来了。”</p>

……</p>

最终高墙的战舰一艘接一艘地穿出冥府之门，很快，打头的巡洋舰就看到了冥府之门旁边已经完成了编队的另外一支舰队。</p>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p>

库兰德站在舷窗前喃喃数着：</p>

“一二三四……七个不同战团。”</p>

白色疤痕果真是帝国之拳的援军，库兰德心中那一丝希冀最终转化为了现实，但他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援军竟然不止白色疤痕一个战团，而是整整七个战团。</p>

波西蒙德再反对也没有用了。</p>

现在获胜概率已经大大增加。</p>

库兰德大步走向舰桥，黑色圣堂的船员已经准备好了通讯，波西蒙德也在这里，库兰德向他点头致意，然后站到设备面前。</p>

“又见面了，库兰德军团长。”</p>

那个黑发战士的半身像再次出现：</p>

“我是铁浮屠战团的战团长青山·可汗。”</p>

“向您致敬，青山·可汗。”</p>

库兰德真心实意地说道：</p>

“向每一个来到泰拉的战士致敬。”</p>

库兰德向傅青海用力捶胸致意，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波西蒙德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黑色圣堂的大元帅正用仅剩那只肉眼上下打量面前这道全息投影，目光盯着傅青海的鼻梁和肩甲看了好久，眉头越皱越深。</p>

“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一致的。”</p>

傅青海看着库兰德说道：</p>

“但我认为你们现在需要立即了解这场战争开始以后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我们再来讨论如何对付泰拉上空这颗兽人战斗月亮。”</p>

不等对方回答，傅青海接着道：</p>

“我会向你们发送三个数据包，烦请认真观看，有助于你们搞清楚目前局势。”</p>

说完傅青海就直接中断了通讯。</p>

库兰德和几位战团长面面相觑。</p>

“收到数据传输申请。”</p>

舰桥船员抬头看向波西蒙德。</p>

“接收。”</p>

黑色圣堂大元帅沉声开口道。</p>

肃正号传输给憎恶号的数据包在被解析，舰桥周围屏幕上的字符如瀑布流水般滑落，还伴随着视频图片以及各种图表不断闪过，凡人船员不断汇报解析结果，舰桥上的星际战士盯着这些数据，面色逐渐变得惊讶。</p>

这三个数据包一大两小。</p>

其中第一个数据包体积最大。</p>

包含了一场战斗的全部汇总。</p>

“他们竟然……”</p>

库兰德难以置信地说道：</p>

“竟然已经攻克了一颗战斗月亮。”</p>

波西蒙德扭曲的脸庞紧绷着。</p>

眯起眼睛仔细浏览这些报告。</p>

从战前布置到战术执行再到战后总结，还有开战双方的武器装备统计，辉腾神甫对占领的战斗月亮的废墟残骸的分析报告……</p>

全部罗列在了这个数据包里。</p>

“好快，风暴之子果真名不虚传。”</p>

责难者战团长艾萨迦感慨道：</p>

“他们不仅比我们先一步赶到泰拉，甚至在来途中就已经摧毁了一颗战斗月亮。”</p>

“看看第二个和第三个数据包。”</p>

波西蒙德指着面前屏幕说道。</p>

身旁船员立即执行他的指令。</p>

另外两个稍小的数据包是两段视频。</p>

第一段是帝国议会大厅里的视角，最终高墙的战团长们有些认识这个地方，随后他们的目光就被视频拍摄者的焦点所吸引，看向了出现在议会大厅里的三个高大生物。</p>

“嘶……绿皮。”</p>

波西蒙德的血压率先升高了。</p>

“他们是在和兽人谈判吗？”</p>

艾萨迦皱起眉头开口问道。</p>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p>

库兰德同样感到怒不可遏。</p>

星际战士看着兽人大使在泰拉的议会大厅里面耀武扬威，这个大厅一千多年以前是远征军的大本营，那时整个银河系的异形都匍匐在阿斯塔特军团的铁靴下瑟瑟发抖，现在却让三个绿皮趾高气昂站在这里撒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