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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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时，万俟君酌迷迷瞪瞪地醒来，见到訾尽欢竟已端坐在那儿，规规矩矩地抄录着经文。</p>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p>

她不答反问：“你醒了？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好？今夜还是回去睡吧。”</p>

面上虽是笑着，但脸色远没有大婚那日来得好，明显暗淡了许多，想起她还在发烧，万俟君酌不免有些担心：“你还生着病，不吃饭总该吃点药吧。”</p>

“圣女犯错，不可进药石。”</p>

“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p>

“真的没事。”</p>

没想到嘻嘻哈哈的圣女，遇事竟是这般坚毅固执，任他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p>

“你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p>

不过相识两日，訾尽欢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怜惜之意，发现时，她只觉讶异。</p>

“族长很少罚我。”</p>

意思是从前也受过这般责罚。</p>

“以后我在，任何人都不能罚你。”</p>

“谢谢你的好意，但还请国主哥哥务必尊重我的选择，阿梨是自愿禁食，自愿抄经，自愿受罚。”</p>

“阿梨……”</p>

劝说无果后，万俟君酌只得作罢，便跟着她一起，不食谷物。</p>

挨了整整三天，他终于忍不住，几乎晕过去。</p>

訾尽欢上前给他喂水，又命人为其煮粥，折腾了好一阵子，他才回神，清醒过来。</p>

醒来后便被许太傅按在塌上，禁止外出，他问许太傅：“这般粒米未进，我都受不住，阿梨如何能受得了。”</p>

“国主，君夫人乃狻猊族圣女，身负天命，与常人不同，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p>

“她真的不会有事？”</p>

“放心吧，比起您，狻猊族的长老更在乎这位圣女，他们不会看着圣女出事的。”</p>

“真的？”</p>

“真的，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想着同甘共苦了。”</p>

“我们俩是朋友，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朋友？我看这位圣女心智未开，尚不能担起绵延子嗣的重任，我已经在为国主您挑选新的侧夫人了。”</p>

“许太傅！”万俟君酌大声。</p>

许太傅耳朵差点被震聋，揉着耳朵：“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老臣还没到聋的时候呢！”</p>

“我不要侧夫人，不要侧夫人，不要，不要，你是听不懂吗？”</p>

“可这君夫人连月事都尚未来，你们又不能……”</p>

“那……那只是现在不能，我又不是明天就死了！”</p>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p>

“总之，你要是敢给我娶什么侧夫人，我就……我就……”他不善要挟之道。</p>

许太傅外表严厉，实则对他最是宠溺：“行了行了，不娶，不娶。”</p>

“这还差不多。”</p>

“国主，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圣女呀？”</p>

万俟君酌不自在地羞赧：“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那也太丧心病狂了。”</p>

“是吗？”</p>

“当然是。”</p>

等他精神头恢复后，又去了祖师殿，这回倒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訾尽欢身边，或处理公文，或阅读史籍，或诵读经书。</p>

訾尽欢每次抄完一卷经书，便会冲他笑，或与他聊天，或讲讲经书里的故事。</p>

好像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圣女竟是这般聪慧，本以为她只会玩乐胡闹，没曾想讲起经书医药典籍，亦是头头是道。</p>

七日后，訾尽欢终于结束禁闭，她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问：“有鸡腿吃吗？”</p>

“啊？”万俟君酌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她的问题，“有有有，我叫人去准备。”</p>

“谢谢国主哥哥，先来七个吧。”</p>

“七个？”</p>

“是啊，一天一个，不过分吧？”</p>

“不过分。”</p>

回到寝殿，訾尽欢站在门口，抱胸踱步，看着匾额上的‘神人居’字样，皱眉：“神人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仙的居所。”</p>

“许太傅特意为你提的字。”</p>

“太傅大人费心了。”訾尽欢咬牙点点头，“鸡腿还没好吗？”</p>

“快了快了。”</p>

此时，簪花和稻收接到她今日被放出来的消息，一早便翘首企盼，见门口有人影，出来瞧，确认是圣女，急忙冲上来抱住她，表达思念之意。</p>

“圣女，我好想你。”</p>

“我也好想你。”</p>

“圣女，累不累？”</p>

“辛不辛苦？”</p>

“圣女，你都瘦了。”</p>

“是啊，都瘦了。”</p>

两人一唱一和，訾尽欢拨开挡路的俩人，径直朝里走：“本圣女福大命大，当然无事。”</p>

簪花和稻收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圣女，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茯苓糕。”</p>

“都说是我烧的火了。”</p>

“我还给你准备了……”</p>

“我也给你准备了……”</p>

万俟君酌想起那日她生着病跪在长老们的院门前，似有无限哀伤，此刻却半点见不得，和那日伤情的人判若两人，他一度怀疑只是自己发了场大梦。</p>

“圣女。”簪花支支吾吾。</p>

訾尽欢正尽情享受着美食，嘴角流出不少油渍，样子十分豪迈：“有话就说。”</p>

“长老们要你明天准时去藏书阁读书。”</p>

“哦。”</p>

“你不生气？”</p>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一直这样。”</p>

“可你刚刚受完罚，也该休息几日吧。”</p>

“我只是静思己过而已。”</p>

“那我去替你收拾书箱。”</p>

“去吧去吧。”</p>

万俟君酌看她吃的美滋滋的，说：“明日我要先上朝，晚点再去藏书阁。”</p>

“嗯。”</p>

“你真的没事？”</p>

“当然，我应该有事吗？”訾尽欢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p>

“好吧。”</p>

见他泄气，訾尽欢用刚啃过鸡腿油腻腻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人还不错，谢啦。”</p>

饭毕，万俟君酌又留下和她对弈，且连赢数把，他倒是赢得尽兴，可惜对面人已觉十分无趣，开始打呵欠。</p>

“你的棋艺……”</p>

“堪忧。”</p>

“我问你要不要下棋，见你一口答应，还以为你深谙此道呢。”</p>

“你只是问我会不会，我会啊，就是常常输而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