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序 南陆往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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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伦梅拉突然惊醒，血腥的竞技场消失了，但血腥味似乎还在周围弥漫。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也不在昨晚的地方，这里不是她曾经呆过的任何地方。</p>

她感到一阵直入骨髓的恐惧——比起死亡她更害怕回到母亲身边。</p>

梦中的窒息感依然存在，瑞伦梅拉只觉喉咙一阵痛痒，剧烈咳嗽起来，居然真的吐出来一大口血。</p>

“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是库伦斯将军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真实多了。她挣扎着抬起头，库伦斯那张熟悉的面孔让自己多少心安了些。</p>

“医生，快过来一下。”库伦斯对一旁的医生大喊，其中一位亚龙医生急忙跑过来，用翼爪轻轻帮瑞伦梅拉顺气。</p>

“她怎么样？”库伦斯将军的语气不再如平时那么沉稳，明显有些焦急。</p>

“还好。”瑞伦梅拉看到医生对库伦斯点了点头。“她的肋骨断了，这些是瘀血，吐出来就好多了。</p>

“我们在哪？”能够开口后瑞伦梅拉第一时间问这个问题，她脖子上的伤已经被缝起来了，但现在只要一说话喉咙就像刀割一样疼。</p>

“别担心，我们还在岛上，战斗胜利了。”库伦斯将军对自己慈祥的笑了笑，但瑞伦梅拉看出这个笑容是为了安慰自己。</p>

瑞伦梅拉注意到库伦斯将军的身上也满是伤痕，不过作为一名资深战士他显然更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那些伤还并不足以击垮这个顽强的战士。</p>

“那就好。”瑞伦梅拉感到如释重负的。“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呢？”</p>

“不是我的功劳。”库伦斯将军摇了摇头。“是波尔瑞加的功劳。”</p>

瑞伦梅拉顺着库伦斯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条银色的海龙慢慢走到自己床边。</p>

“他就是海龙国西北据点的首领。”库伦斯将军向自己介绍说。“西北据点在行动前被告发，好在波尔瑞加比较敏锐，及时发现了敌龙的行动。”</p>

“但也是损失惨重。”波尔瑞加叹了口气。“我尽力带成员转移，但还是有六条龙被抓住了，他们都是组织的精英。而且为了能带上龙蛋，我们把物资什么的几乎都放弃了。”</p>

“我们本来准备追上你们大部队，但半路发现了追兵，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们和你们打起来我们就上去帮忙了。”</p>

“说是帮你们打跑追兵，还不如说是帮你们吓跑追兵。”波尔瑞加说到这看了看身边其他伤兵。“我们出发前就损失了不少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飞行能战斗的就更少了，如果直接投入战斗就是杯水车薪。”</p>

“不过我们的优势是敌军不知道我们在后面，所以我们出其不意，让所有龙都摆出战斗姿态，大声吼叫着冲过来。大晚上十几条来势汹汹的龙还是挺有震慑力的，他们估计以为我们的主力军迂回来包围他们了。”</p>

“作为一名指挥者，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险棋，你让你的队员陷入了危险中。如果敌兵发现你们的真实情况，免不了又是一场屠杀。”库伦斯将军严肃的说。“但作为组织的一份子。我也必须承认这方法真的很有用，可以说你的这个决定挽救了整个组织。”</p>

库伦斯将军向波尔瑞加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向自己。“我也是在他来到后才能腾出兵力去救你，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赶到的时候那些暗影卫已经把你吊到囚网里了。还好我们迫使他们放弃了网，可以说我们今天能活下来都是波尔瑞加的功劳。”</p>

瑞伦梅拉也对波尔瑞加点了点头，但比起是怎么打赢这一仗的自己还有更关心的事要问。</p>

“藏起来的那些同袍呢？”瑞伦梅拉看向库伦斯。“还有几个？他们在哪？”</p>

瑞伦梅拉注意到库伦斯的眼神有些躲闪，半晌后叹了口气。</p>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五个幸存者我们找到了，他们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库伦斯将军似乎在想如何委婉的告诉自己这件事。“库洛瓦伦……嗯，他尽力了。”</p>

“他死了，里门帕特把他的脑袋扭下来了。”瑞伦梅拉说，她现在明白了，与其粉饰现实，不如早早的面对它。</p>

库伦斯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看来碧弗利可告诉你了。”</p>

“他不知道库洛瓦伦在这。”库伦斯将军轻轻蹲坐下来。“我知道这个孩子，碧弗利可把她洗脑成了一个绝对服从的战士，但他别的时候还是不错的。”</p>

“我亲眼见到他了，他特意把库洛瓦伦的头带给了我。”瑞伦梅拉苦笑一声，觉得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库伦斯将军。你不必替敌龙辩解。现在我也不再亏欠他什么了。”</p>

就算自己侥幸没有被抓回去，碧弗利可还是用最残酷的手段粉碎了自己唯一的寄托。</p>

里门帕特很明显是因为自己专门针对库洛瓦伦的，可怜的他没有得到自己的任何祝福最后却因为自己惨死于自己儿子的魔爪之下。还有那些跟库洛瓦伦一起的龙，一位战士怎么能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弱病残下手，这不是战斗，是屠杀。</p>

无视真相的并不是母亲而是自己。里门帕特的暴虐在亚龙国的时候自己就有所耳闻，虐待战俘取乐，发明出各种残忍的刑法，建立那个臭名昭着的血腥竞技场……这些显而易见的罪行瑞伦梅拉却久久不愿意相信，就算怀疑也会把责任推到母亲身上。</p>

这是她最后的坚守，但今天还是被母亲生生击碎了。她不得不直面用库洛瓦伦和其他同胞的血书写出的那个残酷真相。</p>

瑞伦梅拉感到一阵来自心底的疲惫，那是希望破灭后锋利的碎片划过自己灵魂的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