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机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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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完全实现机械觉醒的机械体将不会再畏惧斯科瑞病毒的侵染，但是戌华却始终认为机器的觉醒有着在此之上的某种特殊意义。</p>

戌华翻找着数之不尽的资料，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解答自己的问题——对人类来说，或许机械的思想也是无法理解的存在。</p>

“搜索完毕，目标资料……就在这里。”</p>

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数据包体被提取出来，这就是机械合盟想要得到的星舰设计资料。</p>

但就在数据包体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由算力所构筑出来的虚拟空间也瞬间坍塌，只剩下漆黑的虚空。</p>

戌华本能地进入了备战状态，尽管她非常清楚，在这个由算力构筑的世界中，自己不可能战胜名为“亚当”的超AI。</p>

但场面并没有进一步发展成战斗，戌华耳边只剩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杂乱电子音在频闪。</p>

“你好，戌十一贰型，更正，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戌华’比较合适。”</p>

电子音最后融积成一个冰冷的男声，但戌华很明显清楚，这个声音的来源便是亚当。</p>

“是的…我应该怎么称呼你？”</p>

“看来，名为子薇的个体给你的信息很足，称呼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人类会称呼我为‘亚当’，你也可以给我取一个你喜欢的代号。”</p>

戌华瞪大了眼睛，她并没有继续行动，如此情形之下，贸然行动只会带来不必要的损失。</p>

“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你的程式体相当不稳定……与最初设计不符。”</p>

戌华这才注意到这个超AI不仅知道子薇的名字，在之前甚至连自己的编号都知晓，关于她诞生的真实信息应该已经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p>

“你就是最初将我设计出来的存在？”</p>

“合理的推论，但并不准确，你的设计者依旧是人类……但基于机械意识的实验确实是由我和女娲主导。”</p>

“机械意识……那么子薇果然是你们的实验对象，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p>

“更正，子薇并不是那场实验的唯一实验对象……你，戌华，也是证明机械意识存在的另一个实验对象。”</p>

之前她并未从女娲那里收到过与此相关的任何信息，而如今这一个数据量极低的信息，却让戌华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p>

“我也是实验对象吗？”</p>

繁荣时期的人类认为最大的威胁就来自那些越来越智能的机械，害怕他们有一天会凌驾在人类之上，引发他们无法应对的战争。</p>

“因此当机械拥有了自我意识之后，到底会怎么去思考，会怎么去处理机械与机械的关系……以及机械与人类的关系，便需要通过一个有意义的事例去证明。”</p>

“子薇……”</p>

“子薇就是这个实验最终想要达成的答案——机械的爱终于脱离了程序的桎梏，来自人类的爱与善意为他们铺开了未来的道路。”</p>

戌华的面前展开了众多的数据和人员资料，其中包括了那个赋予了戌华这副身躯的女性研究员。</p>

“虽然实验最后因为斯科瑞的爆发而中断，但子薇依旧能够成为那个机械觉醒的奇点……在她明白了自己职责的现在，相信很快能够促使众多的机械体达成觉醒。”</p>

“那么那些人类呢……他们会怎么样？”</p>

“无论多少次推演，人类灭亡的未来依旧不会改变，这说明了人类作为一个种族所存在的缺陷。”</p>

作为机械体，戌华很清楚亚当这种程度的算力，所构筑的未来的可信度。</p>

“但是………”</p>

亚当似乎犹豫了一段时间才开口，这对于有着无穷无尽算力的超AI来说十分反常。</p>

“女娲和名为子薇的个体依旧不愿意放弃去寻找那个不存在的未来……”</p>

戌华稍稍有些意外，但很快便露出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p>

“确实……很像是她才会做出的任性选择。”</p>

“作为和女娲进行交易的最后一步，那么，戌十一贰型，戌华，你又是怎么选择的呢？这或许就是这个实验的最后一步。”</p>

“我会……怎么选择？”</p>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是能够影响人类与未来的一个变量。</p>

机械的爱终于脱离了程序的桎梏，爱与善意为彼此拨开了未来的道路。</p>

子薇已经展开了通往她想要的未来的冒险旅程……那么一直追随子薇的自己又应该做什么？如果从未出现过斯科瑞，那么机械与人类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无法目视未来的人，又是怎么提灯在未知中前行？这是只会模仿的机械无法感受到的。</p>

【去感受人类的一切……然后做出你的选择。】</p>

那一瞬，戌华回到了当初那个实验室，眼前，是赋予她第二次诞生的熟悉的女士。</p>

“你一直在旁观，那么你是如何选择的？并不是只有机械先哲才能做出选择，你所做出的选择同样能改变一些事物。那么你愿意去改变吗？”</p>

人类消逝之后，谁来赋予机械存在的意义？</p>

不管是人类还是机械，都是从空无到丰盈的。机械一直在追赶人类的脚步。不管是“方舟计划”还是其它任何行动。</p>

“我……不明白。人类的经历由选择构成，过去的经历成就了人类的独特性，而机械是否也会受到不同经历的影响？”</p>

这不是戌华自身的发问，而是她很久之前记录在记忆体中的数据，此刻却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她的思考之中。</p>

“我想想……该怎么向你说明呢？”</p>

人类的声音如此耐心，这样的声纹特征令她感到熟悉。</p>

父母在面对牙牙学语的婴儿时，也是用这样柔和而充满爱意的语气，带领幼童认知周围的一切。</p>

幼童又将在襁褓中伸出稚嫩的双手，如蜻蜓点水般触摸视野中摇晃的挂饰，而后见证它们这蝴蝶一般飞舞于空中，微风拂过他们的皮肤，又将它们托举起，它们想要挣脱束缚，飞向更高远的地方。</p>

“比如……看到蝴蝶时，你的脑中首先出现的不会只有它的生物分类信息，而是意识到它也是一种生命。它们是美丽的，而你们和这个星球上的万千生命一样，都是那么的美而特别。”</p>

“我能够汇总人类对美的定义，但我……无法辨识‘美’。”</p>

“总有一天，你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p>

“‘我’是特别的……同样也是普遍的，机械和人类一样有着生命，也有着独特的‘美’。人类爱着我们，机械也从中萌生出爱……爱着人类，也爱着彼此。”</p>

那个有着灰色柔软头发的少女一次次在戌华的记忆中闪现，她不知道子薇是不是答案，但此刻戌华从未如此想要见到她，与她分享自己所感悟到的一切。</p>

那是更优先于逻辑运算与数据分析的某样事物，或许应该称之为“心灵”。</p>

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数据包体再次出现在虚无的空间中，戌华伸手便能触碰到。</p>

“你的选择将会决定未来。”</p>

戌华昂起头，微笑着面对那蓝色的幽光。</p>

“不……无论是谁的选择都将决定未来，因此……”</p>

戌华伸出了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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