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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紫浔的话，江书心口重重往下一沉。</p>
果然，接下来的故事急转直下。</p>
紫浔：“师父跟了那家人三天，护着他们从苍山上下来，回了肃陵。这一路上，那女孩儿说笑打闹，都显得与常人无碍，甚至还十分机敏，讨人喜欢，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姑娘。”</p>
“她还给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奴婢，梳辫子头呢。”</p>
“可就在最后一天，家已经近在眼前。”</p>
“那女孩儿突然说，‘爹爹，贺家哥哥家中贫寒，若是上门提亲，爹爹可不许瞧不起他穷，便折辱拒绝。我啊，是铁了心要嫁贺家哥哥的。’”</p>
“那贺家哥哥，就是这女孩儿的前夫。”</p>
“看那女孩一脸甜蜜畅想的模样，连奴婢一个小孩儿都觉心酸。我们都知道，她的贺家哥哥再不会上门提亲了。”</p>
“她爹爹这一路都忍着，敷衍了过去。可她娘或许是看到家已经近在眼前，心里没想太多，竟脱口而出：”</p>
“贺家是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一日日地只知道磋磨你和元儿，你经历了这一场大难，居然还惦记着他家！”</p>
“此言一出，师父就知道坏了。”</p>
“那个母亲说完，就猛地捂住嘴，可脸色还是刷地吓白了。”</p>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那女孩爹回程时藏了一路，打算回来烧了的娃娃，竟从包裹中滑出，掉落在地。”</p>
“那女孩儿看着娃娃的眼神，奴婢一辈子都忘不了。”</p>
紫浔皱着眉，显然是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就像是一朵花，瞬间从盛放到枯萎。她的眼神，一下子从明亮鲜活，充满希望，变得沧桑死寂，了无生趣。”</p>
“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p>
“她就那样呆呆地立着不动，好久好久。”</p>
“她娘再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爹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心里虽然害怕，到底还存着侥幸。毕竟，刚才闺女还好好的啊！”</p>
“她爹就慢慢低头，要捡起那个破烂的布娃娃。”</p>
“只听得那女孩儿说了一声，‘爹，娘，我头好痛！’”</p>
“奴婢眼睁睁看着她的眼睛一下子被血丝贯穿，通红通红的，身子就像被人抽去了脊梁，轰然倒地！”</p>
“她在地上拼命地打滚、挣扎、狂叫，一边说头疼得要裂开，一边爬向被扔在地上的娃娃。”</p>
“短短几步路，像一辈子那样长。”</p>
“那姑娘终于把娃娃抱在怀里之后，口中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沫，就这么没了气息。”</p>
“我师父连忙上去急救，却也无力回天了。”</p>
“师父说，听见那女孩临终时，嘴里念着‘元儿，元儿，娘来陪你了……’”</p>
“显然，她是因为都想起来，才……”</p>
江书和崔皇后面面相觑，只觉把紫浔说的可怖经历，全走了一遍。</p>
江书心有余悸：“紫浔姑娘，你的意思是说，若被改变记忆的人，想起了曾经，就会……死？”</p>
紫浔抬头，坦然道：“奴婢只见过那一个例子，并不能完全确定。可……”她又看了一眼沈无妄，“沈大人后脑有银针痕迹，是奴婢师父曾经在那女孩儿后脑上也见过的。且沈大人经常头痛，还有他的脉象，也是当年那个姑娘疯病被压制住时，师父诊出的脉象，一般无二。”</p>
这么说……</p>
为了保住沈无妄性命，就不能叫他回忆起从前？</p>
江书攥紧手指，指尖刺着掌心，微微发痛。</p>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攥紧一捧怎么都握不住的流沙。</p>
她与他的从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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