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万象伊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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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菀菀想了想，知道自己在强他所难，宽容地退而求其次道：“那循序渐进吧，先牵个手。”</p>

薛祈安微笑。</p>

“师姐，就这么死真是太便宜你了。”</p>

人怎么可以无下限到这种程度？到底还可以无下限到什么程度？</p>

他现在相当好奇。</p>

“那是。”不懂他何出此言，虞菀菀还是狠狠认同。</p>

惊雷来去迅疾，倏忽间雨过天晴。</p>

少年质地柔软的竹青色衣衫被风吹卷，猎猎作响，勾勒出结实紧致腰身。周身都是明媚温柔的浅金色。</p>

虞菀菀眼都看直了，泪水差点不争气地从唇角流出说：“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死法倒可以考虑。”</p>

薛祈安：“……”</p>

系统颤颤巍巍：【就是说宿主，你有没有考虑过，攻略可能不是这么攻略呢？】</p>

虞菀菀猝然回神，轻咳一声强行给自己找面子：“就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他可能就好我这口呢？”</p>

小说里的人物，对她来说和游戏npc差不多。</p>

只要不是虐杀惨死，她连穿书后的死活都不太在意，很容易像上网刷视频那样口嗨了。</p>

系统冷笑：【他要是好你这口，我倒立吃键盘——】</p>

尾音未收，一只骨节分明、漂亮似艺术品的手已经递来面前：</p>

“喏。”</p>

手主人顶着张同样漂亮的脸。</p>

她这些伎俩到底是在图什么呢？薛祈安看着她若有所思。</p>

一人一统呆愣好一会儿。</p>

虞菀菀先回过神，两眼放光，头点似小鸡啄米忙不迭去抓。</p>

终于扬眉吐气说：“你刚才倒立什么？”</p>

系统：【倒立给您叩三个头。】</p>

指尖相碰时，薛祈安却又把手收回来漫不经心笑说：“还是算了。”</p>

即使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指尖仍残存奇怪痒意，如附骨之疽。</p>

和亲眼看她一点点握上来的奇怪不分伯仲。</p>

“抱歉啊师姐。”他眉眼弯如月牙，说着抱歉，却没多少歉意。</p>

她还是别死了。</p>

至少在他对她好奇的期间。</p>

“不要紧。”虞菀菀尽管遗憾，却很宽容说。</p>

片刻又反应过来件事问：“你对别人也这样吗？我不想当你养的鱼。”</p>

薛祈安没太听懂，眼下却很有兴致扮演个乖巧小师弟。</p>

他歪歪脑袋困惑问：“师姐觉得还能有什么别人？”</p>

其他可能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在地底了。</p>

系统也尖叫：【宿主你在说什么啊。都攻略对象了，当然是男德标兵啊！】</p>

【小薛他本来就独来独往。即使后期成为妖主，位高权重，方圆十米内都没活物，无论男女。】</p>

虞菀菀放心了。</p>

正道之光且男德标兵，她可以。</p>

冷不丁听见薛祈安说：“师姐，抬头。”</p>

她下意识照做了。</p>

桌面的鳖也有长长的脖子。</p>

两者说不出的相像。</p>

养只宠物是不是很好玩？</p>

薛祈安笑得温和：“师姐，我没养过鱼。但以前养过宠物，养了一年。”</p>

诉说过往是攻略中很重要一环，虞菀菀正襟危坐：“什么宠物？”</p>

“蝎子。”少年轻笑。</p>

不是，哥们你。</p>

虞菀菀大惊失色，还没惊完又听他温声说：</p>

“然后被我吃了。味道尚可。”</p>

少年温柔抚摸鳖的脑袋，美好如副淡雅泼墨画，说得话却不是了。</p>

虞菀菀惊得手里那堆连刚拿起的瓶瓶罐罐都掉下来。</p>

反派原来是早有端倪吗？</p>

但阅文无数，虞菀菀深谙怪异性格背后时常有凄惨经历的道理。</p>

“过去都过去了，要拥抱美好未来。”虞菀菀决心停止这个危险话题。</p>

想了想她又宽慰说：“那下次你想养小狗小猫吗？挺可爱的。”</p>

薛祈安摇摇头：“我现在养了别的，除去有点儿蠢，还挺好玩的。”</p>

他不再说，托腮笑吟吟看她。</p>

虞菀菀等了会儿都没有下文。有时和他讲话真像打哑谜，听不懂这句，猜不出下去。</p>

但……算了。</p>

虞菀菀看看他的脸，很容易就和解，心情颇佳地晃晃脑袋：“那就好。”</p>

他长得好看，说话好听，让让他吧。</p>

虞菀菀把瓶罐塞到他怀里说：“药都有医修附魔过，疗效好。你有需要的话就看看用哪种，有伤自己擦。”</p>

“那有屏风，”虞菀菀冲角落努努嘴，认真保证，“我绝不偷看。”</p>

当然如果想给她看也可以啊。</p>

虞菀菀目光飘忽着。</p>

雨过天晴的日光最为澄澈，少女乌睫盛着光，映照成亮闪闪金箔似的颜色，暖洋气息扑面而来。</p>

她眼眸转悠，明媚碎光也跟着变换。</p>

一看就晓得没在想什么好话。</p>

却不是心里辱骂他，或者咒他、恨不得他早些去死的那些表情。</p>

“我也觉得暂时挺好。”</p>

薛祈安接住那堆瓶瓶罐罐，饶有兴趣研究她神情，难得心情好地提醒：</p>

“师姐，你最好不要乱摸我。”</p>

虾过敏是从手腕最先弥漫痒意，压过她触碰时的酥痒。</p>

再有下次，他就拧掉她脑袋了。</p>

“喔。”虞菀菀失落收回手，又认真纠正，“我没有乱摸，我只是碰了一下你的手指。”</p>

天地可鉴，她刚才确实没歹心。</p>

只是看见他手腕好似起了疹子，想仔细看看而已。</p>

但那药也能治红疹。不确定他是不是抗拒她知道红疹存在，虞菀菀没再提。</p>

他“喔”一声，不晓得信没信。</p>

虾都剥完，她还炒了个蛋炒饭，供他一人吃肯定足。</p>

虞菀菀把筷子塞他手里，也没再管，从芥子囊里取作业来写。</p>

薛祈安不在时她去上课，老师布置的。</p>

可恶，谁穿书还要写作业。</p>

忽地听他问：“师姐你吃了什么？鱼虾、蚌肉、螺肉？”</p>

这些都是鳖爱吃的。</p>

虞菀菀正专心从乱糟的芥子囊里找出作业纸：“我不吃晚餐。”</p>

“为什么？”</p>

“因为，”解释的话才开个头，虞菀菀放好作业纸，抬头就觑见他那张女娲炫技的脸。</p>

她不再解释了，由衷说：“你长这么漂亮不会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