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去时】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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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柔软的热度不断攀升, 恰如此时掠过窗沿的疾雨。</p>

洛迷津感觉一团火焰在舔舐自己的手指，时刻都有焚尽熔化的危险, 她想要收回手, 却被容清杳攥得很紧。</p>

“怎么降温？”</p>

“就这样，你别动，”容清杳贴着洛迷津的颈侧, 如一棵向上攀缘的柔软藤蔓, 仿佛下一秒就会献祭出全部。</p>

“学姐，哪里……哪里来的酒？你自己带来的吗？”</p>

“不是, 刚才一起来实习的室友出去买的, 顺便给了我一瓶, ”芸城的夜灯很暖, 连带容清杳的声线也被雨水浸泡得发软, “好像度数有点高, 我酒量好差。”</p>

“那就少喝一点，是担心自己睡不着吗？”</p>

“嗯，有点担心。”</p>

容清杳缓慢地点了点头, 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 而后松开洛迷津的手, 幻想自己如同软藤一样贴住洛迷津, 解开身体的热。</p>

“我给你也带了眼罩，特别轻不会勒到耳朵……”洛迷津僵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容清杳便走近一步, 踮起脚尖, 勾住自己凑上前, 顺其自然地再次把脸埋进洛迷津颈侧。</p>

再幽幽地往上, 发热的脸颊汲取着洛迷津偏凉的体温，不留缝隙。</p>

“你像小冰袋，”容清杳舒服地轻声喟叹一声，带着酒香与体香的呼吸嵌入洛迷津唇角的小梨涡，然后一遍遍地重复喊着洛迷津。</p>

“洛迷津，洛迷津，”她轻柔地笑了一声，尾音绵软，“电子羊，积分第一。”</p>

洛迷津的呼吸不由得停滞。</p>

女人的脸颊柔软、瓷白，唇瓣轻柔蹭过她下巴的创口贴，却在她心脏留下灼热旖旎的旖旎。</p>

“干嘛叫我电子羊？”洛迷津凭借残存的意志力，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她扶住容清杳，以此看清女人的眼睛。</p>

“你的头发白白的，摸起来很软，和游戏机里在草原吃草的电子羊一样啊。你自己也说过啊。”</p>

洛迷津认真想了一会儿，“但我没去过草原。”</p>

想到安放在自己枕头边的游戏机，容清杳笑眼弯弯，面雪白面容泛着一点红，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p>

“我有好好保管它。”</p>

“我知道，”洛迷津轻轻回答，她一直笃定这一点，所以才会把游戏机送给容清杳。</p>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的体温是不是很高？”</p>

“嗯，有点烫。”</p>

“那该怎么办？”容清杳按着洛迷津的肩，以平衡身体。</p>

“我马上帮你降温。”洛迷津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给容清杳喝，再拧好瓶盖。</p>

她乖乖地抱住了容清杳，“这样会不会好一点？”</p>

“好很多，”容清杳静静埋在洛迷津肩窝，觉得洛迷津很乖，这让她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甜蜜，又不仅于此。</p>

两人都在接近沉沦的那一刻，默契地踩下刹车。</p>

即便女人眼角绯红，眼眸清润，酒后微醺的妩媚模样勾魂摄魄，但她穿得好像要封闭一切欲望似的，齐整干净，白衬衣都扣到了最上面那颗。</p>

“洛迷津，你要不要先去洗澡？”</p>

“什么？”洛迷津还沉浸在指间的软绵触感中没有回神。</p>

“坐飞机不累吗，你要不要去洗澡之后好睡觉？明天我们就要去公司上班了，而且是你第一次去上班。”</p>

“那你呢？”</p>

“好晕，”容清杳身体酥软，尤其在被那样毫无余地地拥抱后，“好想睡觉。”</p>

她觉得自己的酒量果然很差。</p>

洛迷津将背包搁下，拿出新买的青花瓷丝绸眼罩，把容清杳抱得更紧一些，费了一番工夫送到床上。</p>

容清杳平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半阖着眼，长长的眼睫投下柔和的阴影，冷清得好似能吹散夏日的热汽。</p>

给她盖好被子，将敞开的衣领拢好，洛迷津关好窗户拉上象牙色的窗帘，月光也依然能透进来，像一层浅蓝色薄纱，覆盖住女人的身体。</p>

洛迷津坐在床边的木椅子上，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容清杳的恬静白皙的睡颜。</p>

就在她以为女人已经睡着时，容清杳忽然摘下眼罩，抱着被子坐起身，湿漉漉的眼眸映着凄清的月色。</p>

“洛迷津，“她的声音黏腻。</p>

“我在这儿，”洛迷津垂下眼，“你怎么不睡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p>

“你怎么还没去洗澡？”</p>

“哦，我忘了……等一下就去。”</p>

“我也想洗澡，身上不舒服。”</p>

“可是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了，”洛迷津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可以先睡一觉，睡醒了早上再洗。”</p>

“嗯，我是有点醉了，”容清杳身上有股脆弱又无法满足的气息，像是大雨里淋湿发颤的草叶，“那你可不可帮我？”</p>

“帮你……什么？”</p>

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遐想，洛迷津悄悄拧了自己一下，只觉得有点口渴，拿起水瓶，又想到容清杳刚刚喝过，脸顿时更红了。</p>

等了一会儿，容清杳也没有回答，洛迷津更紧张了，试探地问道：</p>

“难道要我帮你洗吗？不太好吧。”</p>

说完这话，她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乱说什么呢，显得自己好像很不怀好意似的。</p>

于是，她即刻想要补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用帮你洗吧？”</p>

闻言，原本容颜恬静淡雅的女人，眉心紧蹙，用一种委屈的口吻说道：</p>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p>

“怎么会？”</p>

“你都不愿意帮我，”容清杳坐在床边，抱着羽毛似的雪白被面，委屈得双眼泛红。</p>

“我没有，我愿意的。”</p>

“那我去洗澡，每隔五分钟和你说句话，如果没回答你的话，”见洛迷津急得团团转，女人几缕黑发垂下，容色温柔，也不再逗她，“你可不可以进来叫醒我。”</p>

“叫醒你？”洛迷津脑子转得越来越慢，花费十几秒才能消化掉容清杳话里的内容。</p>

“嗯，万一我晕过去了，”容清杳淡笑着强调，“我不会锁门的。”</p>

后面这句有种隐秘邀请的错觉，洛迷津蹙了蹙眉，没能回答。</p>

“怎么你还嫌我烦，不想帮我吗？”</p>

洛迷津哑然，发现即便外表清冷淡漠的容清杳，也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可爱时刻。</p>

“当然不会嫌你烦，我会帮你的。学姐，你放心好了。”</p>

容清杳看上去酒意消退了几分，她找出换洗的衣服，步伐匀缓地走进浴室。</p>

“洛迷津，我没锁门，你一拧就能进来了。”</p>

隔着浴室的电雾玻璃门，女人的声线有种失真的妩媚，好像能吸走理智的神思，只留下不合时宜的放浪想象。</p>

洛迷津喉咙干涸，却不敢走远，只好拿起一份酒店的菜单，助自己稳定心神。</p>

然而，浴室的暖光灯开，水声渐起，潮热与雪的气味，随着水汽丝丝缕缕地流溢而出。</p>

某种幻觉无法抑制，她想起女人的手、红润的唇、雪一般的气息，织成一首关乎启蒙的情诗，曾缱绻曾激烈。</p>

但都比不过此刻的引诱折磨。</p>

“洛迷津。”</p>

每隔一会儿，女人便会叫她的名字，尾音黏腻，一次一次将洛迷津拖进光影迷幻的过程。</p>

洛迷津控制不住想起那时候的画面，那儿青涩而柔软，进去的时候触感湿软得惊人。</p>

每当重重地进出时，便能听见破碎娇媚的泣音。</p>

“洛迷津。”</p>

“学姐我在，你还好吗？”</p>

“嗯。”</p>

“洛迷津。”</p>

“我在。”</p>

起身拿来餐桌上放着的外卖宣传单，洛迷津胡乱点在菜单的“黑松露海鲜汤”上，逼迫自己从太过亵渎的幻想里清醒过来。</p>

她深呼吸后咬着牙，拨通了这家外卖店的电话，点了几样东西，让他们半个小时后再送来。</p>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歇，容清杳看着镜子里长发湿透的自己，恍然听见了敲门声。</p>

“学姐，点的餐到了，我去拿一下，”洛迷津的声音有些哑，像有什么无法纾解的东西徘徊不散。</p>

“好。”</p>

“学姐，你洗好了吗？”洛迷津拿回外卖送来的餐食，低声在浴室门口发问。</p>

“嗯，洗好了。”</p>

洛迷津松了一口气，将餐食摆好。</p>

其实这家公司提供的宿舍条件还算不错，干净整洁的两人间，两张一米二的小床，还挂有崭新的门帘，餐桌上摆放着一盆盛开的铃兰，似有若无的淡香。</p>

虽然开着空调，但她不得不打开阳台的窗得以透气，夜风卷进带着雨水的模糊气息。</p>

换上睡衣，容清杳带着一身暖香水汽出来，关好浴室门，发现洛迷津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雨。</p>

银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有一层绒绒的光。</p>

她忍不住走过去，揉乱洛迷津蓬蓬的白毛。</p>

女生并没有被吓到，回头看过来的一瞬，刘海和眼睛都是湿润的，眼里藏着闪烁的小星星。</p>

容清杳察觉到自己一瞬的心荡神驰。</p>

“学姐，头还晕吗？”</p>

“好多了。”</p>

“我点了醒酒汤，你去喝一点。”洛迷津已经转过头去了，并不敢多看容清杳几眼。</p>

女人穿着黑色吊带裙，裙摆垂至脚踝，露出大片瓷白细腻的肌肤，好似月光下的雪野。</p>

“你也来吗？”</p>

容清杳的目光太过温柔，洛迷津只思考了一秒就全面投降。</p>

那家外卖店的芝士布丁和水果沙拉做得很不错，海鲜汤就不怎么样了。</p>

洛迷津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推开，结果看见容清杳正朝自己促狭地笑。</p>

“真的不好喝，汤得浓度怪怪的，加的黄油也太多了，”洛迷津小声地嘟嘟囔囔。</p>

“嗯，我知道了，“容清杳神色自若，帮洛迷津喝完了汤。</p>

吃对方的食物这件事，不曾在洛迷津的人生中发生过，她盯着女人被热气蒸腾到嫣红湿润的唇，思绪飘得越来越远。</p>

吃完夜宵，洛迷津从行李箱找出衣服，飞快地去冲了个澡，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降低热度。</p>

等她回到卧室时，头发已经半干，似乎还留有女人身上的香味。</p>

本以为容清杳已经睡着了，谁知道房里留了一盏夜灯，女人随意压着被子，趴在床边，看向躺在另一张床的洛迷津。</p>

黑色的吊带裙领口宽松，趴着的姿势，泄漏大片春色，但女人似乎毫不在意地翻看专业书，见洛迷津回来，很快将书合上。</p>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p>

“学姐，你不困了吗？”</p>

“困啊，在等你。”</p>

洛迷津心念一动，从平躺换成侧躺，面对着容清杳。</p>

她们都默契地没有拉上床帘，一转头就能看见对方。</p>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p>

“为什么这么说？”容清杳郑重地坐起身，凝视洛迷津，肩上的吊带滑落都毫无知觉。</p>

洛迷津垂下目光，“嗯，就很多人都这样认为。”</p>

想到洛迷津并不爱与人交流，却会给同学送薄荷糖送雨伞，容清杳始终不明白洛迷津这么说的来由是什么。</p>

没有人会认为安静、漂亮、懂事的小孩麻烦的吧？</p>

“可我觉得你很可爱，”容清杳并不是在安抚她，而是说着真实的感受，“如果他们也像我这样了解你的话，就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p>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吗？</p>

洛迷津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脱口而出，但日久积压的谨慎，拽住了她。</p>

她不曾和任何人有过这么亲密的经历，在愉悦快乐之余，也藏着几分不够分明的困惑。</p>

于是，她仅仅真切地说了一声“谢谢学姐”，以此假作平静无事的表象。</p>

有一刻，她甚至想要坦白自己所有的事情，想要容清杳了解一个真实的自己。</p>

知道全部真相，再下决断，才够公平，不是吗？</p>

“学姐，晚安。”洛迷津说完这句话后，闭上了眼睛。</p>

另一张床上的风光旖旎，女人清淩淩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洛迷津身上，带来幻觉里的颤栗。</p>

一向睡眠良好的洛迷津，在这个晚上辗转反侧，累极了也无法入眠。</p>

芸城的夜晚很沉默，洛迷津的情绪在亢奋与失落间反反复复，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岩石，在阴暗的山崖无数次被人推下。</p>

有时她又重回了小时候，被那一对般配的男女带去深山里，他们留下一包五彩斑斓的糖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p>

还是知问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出现了，唯一不同的是，洛家这次没能压下舆论，各大媒体随意编造新闻标题。</p>

名门望族竟出败类</p>

心理疾病还是害死父母的天生恶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