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现在时】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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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很了解她了？”</p>

言思打了两圈方向盘，转过一处弯，十分谨慎地说：</p>

“一点点，只了解了个皮毛。容总这个人比较内敛，除了工作就是待在自己的空间，和外人接触很少，想了解她也没有多少机会。”</p>

“除了在生意场上容总会比较健谈，其他时候就是种种花，做做饭，过老年人的养生生活，连饮料都不喝的，垃圾食品也一点不碰。”</p>

也不是完全不碰，之前容清杳不就吃了好久的薯片嘛，言思悄悄想着，但没说出这个反常的例子来。</p>

贴着车门往车窗外看，洛迷津的双眼映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模样，她想起还在学校的时候，同学老师对容清杳的评价都是乐于助人、温和健谈。</p>

这七年里容清杳大概不再像年少时，那样需要伪装，至少不需要时刻伪装。</p>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p>

“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心很好，而且很耐心，有同理心，”言思反问道，“你觉得呢？”</p>

趁着洛迷津主动提起的机会，她正好为上司收集情报。</p>

“嗯，她的心很好。”洛迷津声音沉沉的。</p>

就是心太好太软了，当初才会被自己的一点伎俩感动，进而和自己谈恋爱吧。</p>

在红灯前停住，言思哈哈笑道：</p>

“你也这样觉得对吧？不过，之前经纪人给容总的粉丝做过一次调查，显示粉丝基本都觉得她很难接触，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之前有一次大型活动，还有的粉丝被容总的气势惊到，说话忘词忘得厉害。”</p>

“但是喜欢她的粉丝应该很多，”洛迷津说话的时候无法迂回很久，立马又接上了最核心的问题，“她和那位scott先生关系很好吗？”</p>

“应该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订婚，但他们不经常在一起，”言思也就知道这么多，几乎全告诉了洛迷津，“最多有时候scott会去剧组探班。”</p>

“他们为什么会订婚，你知道吗？”洛迷津握紧手心，修剪整齐的手指几乎都陷进肉里。</p>

言思觉得洛迷津很是奇怪，明明之前还表现得不怎么在意容清杳，怎么今天突然开始问起这个事情了。</p>

难道说洛迷津想跟容清杳复合？</p>

但是之前一点征兆都没看出来啊。</p>

“好像是岑老爷子，也就是容总的父亲，牵线搭桥的，豪门联姻屡见不鲜。”言思耸耸肩，“scott这个人虽然不管家族生意，但是他们家资金雄厚，正好能解岑氏集团扩张所需的燃眉之急。”</p>

容清杳的父亲……洛迷津记得那是个称得上狼心狗肺的阴谋家，总是能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p>

无论是抛弃妻女，决定联姻，又或是让容清杳回岑家，全都只因为有利可图。</p>

“她是自愿回到岑家的吗？”洛迷津问出这个问题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连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是我问太多了。”</p>

“迷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些啊？”</p>

“也没什么，突然想到的，就闲聊一下，不然坐车很无聊的。”</p>

洛迷津看似合理的解释让言思顿感怪异，反复纠结要不要把这种反常告诉容清杳。</p>

但转念一想，容清杳也没要求过她监视洛迷津的一举一动，再事无巨细地汇报。</p>

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容清杳更像个变态跟踪监视狂。</p>

十七楼的办公室里，容清杳正在和经纪人商量下一部电影的档期和制作细节，白锦徊领着微醺的scott敲响了办公室的门。</p>

“下部戏的导演对于台词的要求特别高，你想慢慢减少拍片量我理解，但是周导的戏不容错过。”</p>

“我再考虑考虑，”容清杳单手转着新买的一只黑金钢笔，银边眼镜的金属链正好撞在钢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p>

“就算你要淡出娱乐圈，也要留下点什么令世人记得的东西吧，”经纪人见容清杳沉冷的眸光微动，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容清杳的野心，“你的想法我很清楚，要么不做，要么最好。”</p>

容清杳搁下笔，银色镜片后的眼睛雾蒙蒙的，叫人猜不出情绪。</p>

办公室的敲门声已经响了第三遍，女人优雅起身，手心一枚黑色围棋隐没于袖口间。</p>

“明天把剧本拿给我看看。”</p>

经纪人笑开了花，开开心心地替敲门的人开了门。</p>

“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好了，有人找你，我就先回公司了，到时候剧本发到你的邮箱里。”</p>

白锦徊和scott跟容清杳的经纪人打完招呼后，立刻关上门。</p>

scott开门见山，立马开始哭诉，“我差点儿要被riddle生吞活剥了，你知不知道？”</p>

容清杳摩挲着手心的棋子，意兴阑珊地笑了笑，“你喝多了吧。”</p>

“我都是按你的方法做的，riddle看上去很生气，你赶快去和她表白吧。”</p>

“你喝多了，回去睡觉吧，”容清杳还是同一句话，“她本来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换作别人她也会义愤填膺的。”</p>

白锦徊帮scott说了一句公道话。</p>

“我也觉得你犯得着弄这么多事情吗？直接冲过去表白，要不上床也行啊。”</p>

“因为我害怕。”容清杳轻轻拨动钢笔笔帽，来回开关。</p>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有你害怕的东西？”scott大着舌头再次开启话唠模式，“你不知道，我和mike两个人都被riddle震慑到了，感觉她都要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p>

“是吗？”容清杳心下一失，又很快平复心绪，害怕过高的期望带来过高失望。</p>

“你回去睡觉吧，烦得很你，”白锦徊嫌弃地把scott赶出办公室，再回来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绿茶。</p>

“清杳，你害怕什么啊？”</p>

“害怕被拒绝。”</p>

想到洛迷津不愿吃自己做的饭，不愿意和自己去私人医院，甚至不那么愿意见到自己。</p>

容清杳觉得自己受不了，谁能忍受曾经对你炽烈如火的人，一夕之后变得冷冻似冰？</p>

她已经远远没有当年带洛迷津穿越荒漠，去看极光的勇气，也没有主动表白坦诚相待的决心。</p>

如果她说明了一切，洛迷津只是轻轻地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她要怎么办？</p>

就算洛迷津不接受兰明雨，也不代表接受她，这样一来她和兰明雨并没有任何区别。</p>

不被爱的人就是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p>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万事喜欢谋定而后动，旁的事情，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率，你也敢赌。现在你却害怕了，”白锦徊下定论般说道，“清杳，关于你那个初恋你输得一塌糊涂啊。”</p>

黑玉棋子在手心的触感微凉，容清杳的记忆回到那间废弃酒吧的屋顶，背景音是小猫小狗的叫声，细雨由神明慷慨降下。</p>

用星星下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p>

洛迷津还大方介绍星星成为她的朋友，自己却是第一个退场的。</p>

说来也可笑，她这个彻头彻尾的输家竟然还余下星星、棋子、游戏机这么多东西。</p>

“嗯，我的确输了。”</p>

“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白锦徊拍拍桌子，“scott都配合你演戏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一下你之后的计划吗？”</p>

容清杳拨弄着钢笔笔帽，漫不经心地回答：</p>

“让她在我的视线之内。”</p>

“其他的你就别无所求了？”白锦徊拨弄着茶碗，“有时候觉得你挺绿茶的，有时候你又挺胆小的。”</p>

内心的无奈到达了顶点，在她的印象里，容清杳并不是会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人，更不会为了得到一个人而提出什么演戏。</p>

这样剩下的只有一个答案，她很爱那个人，爱到骨子里，爱到盲目。</p>

她知道容清杳很爱初恋洛迷津，但没想到爱到了这个份上。</p>

第二天是个星期三，兰明雨自从知道洛迷津和容清杳住在一起，就更经常过来陪洛迷津。</p>

然而，她发现自己过来让洛迷津挑选蛋糕和咖啡豆的新口味时，每一次容清杳都恰巧在家里。</p>

“呀，容小姐竟然也在。”</p>

“兰小姐来得很准时。”</p>

正在花园里翻阅剧本的容清杳，摘下银丝边眼镜，优雅温和地和兰明雨打了个招呼。</p>

“没办法，谁叫洛洛的味觉超好，每次选的新品都在我的咖啡厅大卖特卖，我当然得来了。”</p>

兰明雨今天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荷叶连衣裙，清新淡雅，倒将穿着一身简约黑色西装的容清杳，衬托得禁欲严肃，令人不敢接近。</p>

之前在医院，她就看破了容清杳的心思，现在更是不爽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把洛迷津圈禁在自己家里。</p>

虽然这场恋爱里，她没有继续比赛的资格，但她绝不让容清杳太好过。</p>

“明雨，我有事情想请教你。”</p>

“说吧，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早就看出你今天心不在焉了。”</p>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了一个有关别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无论告不告诉当事人，都会伤害到当事人，你会怎么选择？”</p>

“什么秘密啊？”</p>

洛迷津摇摇头，“不能说。”</p>

“和容清杳有关？”兰明雨笑着饮尽杯子里的咖啡，“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我说对了，洛洛你根本不会撒谎。”</p>

“那你会怎么做呢？”</p>

“其实问题的答案在你问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知道了。”</p>

洛迷津面色沉静，夕阳的光影落在她高耸的眉骨上，和她紧握着桌沿的指骨。</p>

“那我先过去了，我们下次再聊。”</p>

兰明雨无奈地笑笑，作为失败的情敌她肯定不够大度，但又没法去阻止洛迷津做什么。</p>

也只能这样了。</p>

洛迷津从三楼下去，没走两步就遇到了那只白毛狮子猫，薄荷糖这几天已经跟她混熟了，见到人就喵喵叫，用的还是夹子音。</p>

“你不能再吃猫条了，你要减肥的。”</p>

容清杳有特意嘱咐过她不能看见薄荷糖撒娇，就给猫条。</p>

薄荷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洛迷津，又讨好地蹭起了裤腿。</p>

“撒娇也没用，你主人现在在哪里？”</p>

见没有猫条，薄荷糖一声不吭，翘起毛茸茸的白尾巴走开，引得洛迷津失笑不已。</p>

再一抬头，发现薄荷糖离开的方向外，生长着无数蔓墙，绿得沉郁而通透。</p>

女人正坐在院子里，穿着纯黑色的裙装，背部几乎没有什么布料，交叉系带型，深v领口，露出大片白到晃眼的细腻肌肤，清冷面容却有些苍白憔悴，像是一副瑰艳画卷的褪色边角。</p>

洛迷津急匆匆走过去，为了减少交流时间。决定直接开口：</p>

“容清杳，我有话和你说。”</p>

女人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眼窝里眸光湿润，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脆弱模样。</p>

“嗯，你说。”</p>

洛迷津深吸一口气，“scott喜欢男人，我亲眼看见他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抱在一起。”</p>

容清杳微微垂眸，清绝美丽的脸上有种欲语还休的凄楚。</p>

见容清杳丝毫不惊讶，洛迷津继续问道：</p>

“你……你早就知道了？”</p>

容清杳故作释然地莞尔笑笑，“嗯，我早就知道了。”</p>

她眼眶泛红，看似更加委屈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p>

洛迷津心里的疼惜和愤怒更甚，女人身上有一种隐忍的情欲，时刻搓磨出痛楚，绷得越紧越痛，就越让人想要解救她，不惜搭上自己。</p>

此刻的容清杳在她眼里，好像碰一下就会碎，如流尘一样消失，每一刻都是失控的最后一刻。</p>

“就像你说的，我们虽然分手了，但还是校友。你觉得我能怎么帮你？”</p>

“你想帮我？”容清杳眼角绯红，深v裙装下雪白起伏冷艳诱人。</p>

“当然，”洛迷津掷地有声，“你绝对不能嫁给不爱你的人。”</p>

“那你说，我该嫁给谁？”女人的嗓音又娇又哑，望向洛迷津的眼神楚楚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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