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现在时】我还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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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杳，你很好，不把岑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对吗？”</p>

“父亲说得太严重了，我当然不会不把岑家放在眼里。”</p>

“即日起，我会撤掉你在集团内的全部职务，你不愿意和scott联姻，那就和其他人联姻，你以为你享受了岑家这么多的恩惠，就什么都不用付出吗？你还没有良心。”</p>

“父亲，我把岑家放在眼里是因为老师教过我，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敌人。”</p>

岑老爷子盯着自己这个从贫困生一路厮杀上位的私生女，眼里满是愤怒，“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p>

“也不算太硬，我现在掌握有岑氏百分之二十一的股票。”容清杳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温雅语调。</p>

“那又怎样？集团的最大股东还是我，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岑老爷子略感不安，忍不住想要靠着沙发支撑自己。</p>

“父亲，假如我明天将这百分之三十一的股票全部抛售，你猜会是什么结果？”</p>

“你……你敢，你敢用毁掉公司的方式……”</p>

“是的，我敢。岑氏集团的股票价格会在三天内跌至十块以下，你会破产，公司会进行清算，而我会对你的公司进行重组。”容清杳像是尽职尽责的解说员，“该怎么选，我相信父亲心里有数。”</p>

她曾经只是根针，被旁人拿捏着见缝插，隐忍蛰伏是她前半生的标签，只为适时给出致命一击。</p>

岑老爷子沉默不语，握着茶杯的手隐隐颤抖。</p>

“父亲，我只是觉得太多的钱，反而失去了意义，你每日看着那数字增长，又带来了什么？”</p>

“你比你母亲狠毒多了。”</p>

“论及狠毒，我哪里比得上父亲抛弃妻女，“容清杳轻描淡写地反唇相讥。</p>

“清杳，我真是老了，看走眼了，以为你真的放下了积年的怨恨。”岑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容清杳，“谁料到你这么狠毒，这么能忍。”</p>

别人都以为翻页了，其实她在心里折上了书角。</p>

“父亲，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个不大度、小气的孩子，可你太想表现‘父爱’了。”</p>

“容清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和洛家那个人的事情，你们搞同性恋的丑事，要是我爆出去了，你想想社会对你会是什么舆论导向，你以为自已真能坐稳董事会的位置吗？”</p>

“父亲，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你能放得出消息吗？或者你该更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儿子，吸d，容留他人吸d，这样的罪名似乎比我是个同性恋更有意思。”</p>

容清杳眸光流转，明媚冷艳至极。</p>

闻言，岑老爷子反倒笑出了声，“容清杳，你真该跟我一样姓岑啊。你骨子里流的血，和我一样自私自利，做事够狠，不动则已一击必杀。”</p>

“这一点多亏父亲教育得好。”</p>

“你说你这么像我，你觉得你真能当一个好的爱人吗？”岑老爷子惬意地呷了口已经彻底冷掉的好茶，好整以暇地望着威风凛凛的容清杳。</p>

“你什么意思？“</p>

“其实我和你妈妈当年也爱得要死要活，患难与共，有一年冬天下冻雨，你妈妈得了肺炎，我们住得太偏僻，又没有车。是我踩着冰水把你妈妈送去十里外的医院的，我那时候一点不觉得冷，只想要把你妈妈送到医院去，至此我还留下了病根，这双腿只要天冷就疼痛难忍。”</p>

“我为你妈妈所做的事情太多了，你看这么深的爱，这么矢志不渝的爱都能被消磨，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爱不会呢？”</p>

容清杳一开始还轻轻皱眉，听到后面不由得含着一抹轻蔑的笑。</p>

“你这一辈子都在做计算题罢了。”</p>

岑老爷子并没有明白容清杳的话，只是见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儿已经往外走，便高喝一声：</p>

“那你又是在做什么？”</p>

容清杳不想回答，径直向门口走去。</p>

“清杳，爸爸送你最后一句话，莫让情误事，古往今来没有哪个能成事的人，是耽于情爱的。”</p>

“那是你们失败的遮羞布。”容清杳意兴阑珊地回望了父亲最后一眼。</p>

她以前熟读史书，历史上多少人以“耽于情”作为自己失败或野心的借口，亦或只是因为懦弱，不认为有任何感情值得一个人用一生确信。</p>

容清杳从老宅里离开时，终于叹息出声，远处天光普照，仿佛是山川大河的落幕，又像是新生绿芽再次生长的序幕。</p>

凌晨四点，东南方向的月光仍然明亮皎洁，很淡地描在远方微亮的天际。</p>

在乘飞机之前，她回公寓换了一身整洁干净的黑色套装，禁欲冷淡，却又透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妖冶。</p>

洛迷津所在的地点，是这个城市的郊区，容清杳下飞机后，立刻打车前往。</p>

此时已经晚上了，整个城市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海边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p>

跨海大桥从远看去像是一长条用光编制出来的糖果条，五彩斑斓。</p>

桥下面海浪阵阵，浪涛拍打着礁石，飞溅出纯白色的水沫，毗邻海边，是几栋瓦蓝色的别墅，岸边搭建着摄影棚，人影憧憧。</p>

容清杳走过来时，卫夏霜工作室的全部人都呆立当场，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p>

女人曲线饱满，腰肢纤细，肆意绽放，雪肌玉骨烧成胭脂绯红，颤巍巍的鸦羽带着几滴水迹。</p>

“那是……那是……容清杳吗？”</p>

“是的是的，好漂亮啊，素颜都这么漂亮的吗？太绝了。”</p>

“她怎么会过来啊，和我们老板有事情要谈吗？怎么没人收到消息。”</p>

“啊啊啊，我是她粉丝，能不能现在去找她要签名，她好像也没带助理的样子。”</p>

卫夏霜本来还在录音室里，听着洛迷津刚才的试音，外面的骚动引得她立刻走了出来。</p>

虽然夜色漆黑，但在路灯的照耀下，身材高挑的女人神情肃杀，气质清冷，脸色憔悴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p>

“稀客啊稀客，容大总裁怎么会有空大驾光临我这个小小的工作室？”</p>

此时此刻，卫夏霜几乎可以笃定容清杳和她一样，都对洛迷津有意思。</p>

于是，她也不再拐弯抹角，决定与容清杳来一局心知肚明的“较量”。</p>

“容总，你都订婚了，干嘛还老追着人不放呢？真是的，你长这么好看，又优秀，能选的人大把大把，和我争什么嘛。”</p>

“订婚取消了。“</p>

“容总，其实我看你也不错，不如你选我……”卫夏霜本来就是冲着长相去的，之前容清杳太冷淡，她只敢远观，不敢上前吐露心思。</p>

这段时间跟容清杳的接触多了一点，本来就有过的心思便再次萌芽，反正这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p>

“等一下，容总，不订婚了？”</p>

“嗯。”</p>

卫夏霜满心以为容清杳是在开玩笑，说出口的话就更大胆了，毕竟她可是很清楚容清杳和scott订婚背后的巨大利益纠葛的。</p>

“那你要不看看我，我现在也是单身，人美多金，恋爱时体贴入微，结束时绝不纠缠。”</p>

容清杳眉心轻折，倒是不意外卫夏霜这种耽于颜色的玩咖，会调转方向冲着自己来。</p>

她摇摇头，“我来找洛迷津，也就是riddle。”</p>

“riddle还在录歌，一会儿还会拍一下专辑封面，忙得很呢，”卫夏霜心痒痒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容清杳，神清骨秀，肌肤莹润，清冷又倔强，太极品了，“容总，我看你好像疲惫得很，去我的阿尔法保姆车上睡一会儿？”</p>

“那几个人是谁？”容清杳微微眯眼，注视着与洛迷津勾肩搭背一起拍照的几位女模特。</p>

“摄影师找来的模特，帮riddle拍单曲封面的，多试几种感觉，到时候好挑挑选选。”</p>

“是吗？”容清杳抱着双臂，冷冷看着这一幕，长发在海风中飘荡。</p>

“嗯，小洛的镜头感还不错，长相也是那种有冲击性攻击力的漂亮，很适合摇滚范的，”卫夏霜还不死心，继续追问容清杳能不能过两天共进晚餐。</p>

“没空，以后也没空。”</p>

看似温柔礼貌的笑容其实内里冷冻结冰，卫夏霜被冻得浑身难受，不得不走到一边修复心情。</p>

终于，上半场专辑的封面拍摄暂时结束，洛迷津再次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容清杳。</p>

长款的单薄黑色风衣，里面是高堆领的黑色打底衫，勾勒出女人修长姣好的身材，发髻高束。</p>

她戴着银丝边眼镜，眼眶湿润而绯红，脸色却白得病态到不正常。</p>

“容清杳，你怎么过来了？”洛迷津心里满是羞愧和难受，她和容清杳才做完那种事情，自己就想跑。</p>

现在又被人给抓住，再次证明她的懦弱。</p>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你要不等我全部拍摄完再聊，可以吗？”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一片，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局促难安的光芒。</p>

“我想现在就和你说，这样你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思考。”</p>

路过几个工作室的人，故意想引起注意，过来插话，“riddle，晚上一起去吃夜宵啊，我请你喝酒。”</p>

“对啊对啊，一起来玩嘛。”</p>

洛迷津本能地带着容清杳往更僻静的角落走去，这里有几棵椰子树勉强遮挡，夜幕下海水正在涨潮，忽明忽暗的浪拍打在潮汐墙上，更像砸在心上。</p>

“洛迷津，你和她们玩得很开心？”</p>

“还好吧，她们人不错。”</p>

容清杳的心跳忽快忽慢，重逢时，她撒下弥天大谎，否认认识洛迷津，否认还爱着洛迷津。</p>

这真是个糟糕极了的做法。</p>

“洛迷津，我还爱你。”</p>

“洛迷津，你还爱我吗？”</p>

那过往的故事里，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心向阳，爱无可挡，直到见识这个世界的底色，才发觉寒冷残酷。</p>

她已经走投无路，全盘皆输。</p>

如今只好重振旗鼓。</p>

或许单刀直入，钻心剜骨，就能让她在血溅当场时得到解脱。</p>

“像以前那样，诚实地对我说，我爱你或者不爱你。”</p>

“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帮我解脱帮我停下来。”</p>

“我爱不到你，我也不会怎样。”</p>

“告诉我答案，我就会开心。”</p>

开心分很多种，死心也算其中一种。</p>

容清杳目光游移，想到那么多日日夜夜里，过往洛迷津的真诚炽热如利剑剖开她荒芜发霉的内心。</p>

那时她不曾想过，这柄为她划破黑暗的利剑，还会回旋击中她的心口。</p>

但她爱洛迷津，斩钉截铁、覆水难收。</p>

等待过程中，她想到那么多陪在洛迷津身边的人，不知道洛迷津还会有几分爱她，眷恋着她。</p>

“你爱我，有一分也好。”女人的叹息像是一种漫长等待后的认输。</p>

洛迷津还有一分眷恋就好。</p>

因为她这里已经有了一百分。</p>

我全心，你随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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