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想见，不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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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激动万分，欢欣兴奋，却还要装做肚子疼的模样，实在是折磨人，看来这做戏也不是人人都能驾轻就熟的，我躺在床上，真是好生无趣，好生折磨。</p>

江辰一直候在我的床头，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时不时关切地问一句：“你感觉怎样？痛么？”</p>

我快要坚持不住，差点就想告诉他实情，可是一看师父一副失魂落魄、度日如年的模样，便忍住了。他老人家踱着步子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像只抱窝的老母鸡。</p>

江辰还以为他是为我的身体焦急，劝道：“师父，你别急。等母亲请来了大夫再说。”</p>

师父大约也是头一回弄虚作假，一脸心虚，磕磕巴巴道：“小末，你还疼不疼？”</p>

我一咬牙，赶紧配合，“疼！”</p>

终于熬到了天色擦黑，我早早就让江辰回房休息，师父也催他。</p>

江辰无奈，“那我去门口等着大夫来。如月和小荷包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就叫她们。”</p>

看着江辰关门出去，我长出一口气，赶紧揉着眉心。这眉头蹙了一下午装肚子疼，肚子不疼，眉心疼。</p>

师父坐到我床头低声道：“江辰这孩子倒是对你一片痴心，你看他急得汗都出来了。”</p>

我心里一热，越发内疚了，但愿母亲快些来，我好早些向江辰招供。</p>

师父激动地握着拳，“今夜若无意外，她一定会来。”</p>

我忙道：“师父，你藏在我的床后吧。”床帏后面足可以藏下师父，到时候也方便出手。</p>

师父点头，闪到床后。</p>

黑暗中，我都听到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得扑通扑通响。</p>

“师父，万一，她不来呢？”</p>

“她一定会来。”</p>

“你怎么这样肯定？”</p>

“戚夫人必定会对她说起你和江辰私闯流金宫之事，慕容筹制的毒，只有流金宫能解，所以，她一定会来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然后再将解药交给戚夫人。”</p>

我长舒一口气，“但愿如此。”</p>

突然，门外传来戚夫人的声音，“如月，小荷包，少夫人睡了么？”</p>

小荷包抢着说道：“小姐早早地躺下了，不知道睡着了没有。”</p>

“你进去说一声，说我请了个大夫来给她瞧病。”</p>

“好。”小荷包轻轻推开房门点着了蜡烛，走到我的近前说，“小姐，你醒了么？夫人请了大夫来看你了。”</p>

我连忙支起身子道：“我已听见了，请夫人和大夫进来。”</p>

脚步声由远而近，渐渐到了内室，我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戚夫人领进来的大夫，真的会是我母亲么？</p>

戚夫人的身后，是一个女子。我紧张地屏住呼吸看着她从门口走进来，等我看清了是谁，憋住的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戚夫人带来的大夫，竟然是顾嫂！</p>

我好似从云霄之上直线下坠，心里真是失望至极。这，这和我师父想象的情形全然不同啊。我们设想的情形有两种：一是，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母亲黑衣蒙面悄无声息地趁我熟睡前来探我，然后，我和师父合力将她留住；二是，戚夫人带着她来给我看病，师父在帐后认出她，然后跳出来将母亲留住。</p>

可是，眼下，居然来的是顾嫂！</p>

我粗粗一想，明白了。既然衣服都是从“一衣不舍”出来的，想必顾嫂就是母亲的人。母亲肯定是怕露出身份不肯前来，委托顾嫂来查看我的病情，然后再给我送解药。那么，眼下该怎么办呢？顾嫂究竟懂不懂医术，能不能看出我根本就没中毒呢？</p>

我忐忑不安地将手伸出来，顾嫂当即认真地为我号脉。</p>

帐子后的师父估计也被惊呆了吧？屋子里死水一般的静谧，我失望得萎靡不振，全身无力。</p>

顾嫂一脸认真地为我号脉，有模有样的，像是真的懂医术。过了半晌，她放下我的手腕，笑道：“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惊吓，不是中毒。好好休养些时日就没事了。”</p>

戚夫人面露喜色，“真的？”</p>

顾嫂点头，“真的。”</p>

戚夫人欢欢喜喜道：“真是太好了。小末，你放心吧，顾嫂说你没事，就是没事了。你安心休息，明日我让厨房好好给你做些补品补补身子，眼看就要成亲了，身子虚了可不行。我还急等着抱孙子呢。”</p>

孙子！我吓得被一口口水呛住了，言语不能。</p>

顾嫂微笑着起身告辞，戚夫人也随之出了房间。</p>

我刚刚舒了口气，正准备和师父商议下一步怎么办，突然，房门一开，江辰兴奋地冲进来，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扑在我身上，狠狠亲了一口。</p>

我做梦也想不到会遇见这样的突袭和偷袭，惊慌失措地推着他的胸膛，急道：“别这样。”</p>

他将我手腕一捉，压在枕头上，然后低头在我脖子上脸颊上又连着噌了几口，恶狠狠道：“吓死我了，不行，你得赔偿我，让我压压惊。”</p>

我脸色滚烫，忙低声讨饶，“你快起来，我回头再赔偿你。”</p>

他恶狠狠道：“不成，过期不候。”</p>

“过期加倍还不成么？”</p>

话音刚落，嘴被堵上了……有这样压惊的么？可恶的是，轻斟薄饮他仿佛还不解气，蛮横地使劲纠缠，不依不饶。</p>

我“唔唔”了两声都被他堵了回去，羞赧得几欲撞墙，师父他老人家躲在床帏后呢，这回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即便他非礼勿视，可是也不能保证非礼勿听啊。</p>

忽听床后扑通一声。</p>

江辰一惊，连忙放开了我，低问：“床后有人？小荷包？”</p>

我脸红耳赤地简直不敢吸气，悬着心担忧，莫非清心寡欲的师父看到这个场面昏了过去？</p>

江辰起身一扯床帏，师父面红耳赤、低眉顺眼地正站在床柱子后面揉着脑门。</p>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师父扔下一句话，捂着额头落荒而逃。</p>

我羞恼不已，嗔怪道：“都怪你！”</p>

江辰红着脸哼哼道：“我，我怎么知道师父躲在后面。”</p>

我看呆了！我向来以为他是个脸皮厚的人，居然破天荒地脸上飞起了红霞，实是让人惊叹、惊艳！</p>

我心里猛然一动，竟然冒了个念头想去抹一把他的脸蛋，看他是不是涂了胭脂水粉什么的，怎生如此的好看？</p>

我咽了口口水，不敢再看，再看，恐怕要生非礼之心。</p>

江辰揉着眉梢，尴尬地问道：“师父为何在这里？”</p>

我连忙解释道：“师父刚才来看我，突然你娘领了顾嫂进来，他，他上回不是被顾嫂吓跑了么，所以，匆忙间就躲在后面了。”</p>

江辰笑道：“师父他也太胆小了吧。”</p>

“谁像你胆子这样大，脸皮也厚。”</p>

江辰叫屈：“我哪里脸皮厚了，我，我亲亲自己的娘子，也不对了么？”</p>

我脸上发热，不与他理论，直接下了一个定论，“反正，反正你就是脸皮厚。”</p>

江辰嘿嘿笑了笑，“嗯，要都像你这样脸皮薄，只怕我娘望穿秋水也抱不上孙子呢。”</p>

这话也太有内涵了，而且这内涵也太不纯洁了。我觉得耳根儿都是一阵一阵地发热。</p>

“我娘正吩咐厨房给你炖补品呢，我看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她一准儿将你养得白白胖胖。”说着，他还往我的腰身看了看，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几声。</p>

我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妙，我本来就是圆脸蛋，要是再吃补品天天进补，等我补到了中秋节那天，成亲之时，江辰玉树临风，花枝招展。而我呢，站在他身边敢情就是圆圆胖胖一团牛粪么？</p>

这可不成！我连忙惨呼一声：“我不要吃补品。”</p>

“你身体不好，自然要补。”</p>

我瞪大了眼睛，“我身体好着呢，什么毛病也没有。”</p>

江辰不满道：“那你为何一直腹痛？这从流金宫回来可有一个月了，你居然一直瞒着我，怎么这样不知道爱惜我的身子。”</p>

他的身子？我初初没反应过来，等我听明白了，顿时脸色滚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到了他的小腿上。</p>

他“哎哟”一声，揉了揉腿，委委屈屈道：“夫妻之间，本来就是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难道我说错了么？我的身子可也是你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出极不正经的话，我又羞又恼，起身就将他往门外推。</p>

江辰扒着门框，回眸笑眯眯道：“夫妻一体，不分彼此，难道不对么？”</p>

我使劲将他一推，赶紧把门关上，这人，如今仗着名正言顺是我未婚夫君，言语越发地不检点了，这万一以后成了亲，岂不更加放肆更加直白？只怕以后我这脸皮时时都要被他话语里的小火苗烘着，想到日后，实在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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