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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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斜斜，浮光在红墙上晃动，少男少女衣襟鲜亮，恰如三月春桃，凑在一处说悄悄话，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p>

皇帝的目光只稍稍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视线。</p>

荷回这厢正为自己能如此利索说出这样酸牙的话而感慨，冷不丁察觉到身后不对劲，下意识回头。</p>

只见眼前花影闪动，竹叶苍翠欲滴，远处长廊幽深，如彩带一般蜿蜒盘旋，里头空无一人，只有竹帘在清风里微微晃动。</p>

荷回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奇怪，疑心自己是不是病还未好透，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p>

那一瞬间，她竟恍惚有种错觉。</p>

方才有人在那廊庑上，盯着自己。</p>

或者说，盯着自己，和宁王。</p>

这念头太突然，好似真的一般。</p>

看来回去需得叫姚朱找医婆来，再开一副安神药才成。</p>

正怔愣间，荷回蓦地想起宁王还在，急忙回头，不好意思地对宁王笑了笑，仍旧是方才那副娇怯模样，望着他。</p>

李元净倒是全然未曾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被她方才那一番话语给惊着了。</p>

这柴头是哪里学的这一招，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p>

他记得她刚入宫之时，胆子比耗子还小，对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好些了，也是木呆呆的，无趣的很。</p>

没成想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开窍了。</p>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改不了一身的乡气，同他的司司有云泥之别。</p>

还是要把她赶出去才成。</p>

李元净思忖片刻，告诫自己不能心软，顿了顿，努力弯起唇角，笑道。</p>

“是吗，如此说起来，姑娘好起来，倒是我的功劳了。”</p>

这句话被他说极其轻缓和煦，倒有几分皇帝同荷回私会时的影子。</p>

荷回睁大眼睛。</p>

姚朱说的没错，宁王果然比较喜欢娇媚的女子。</p>

往常她在他跟前，守礼少话，他对他不假辞色，如今，还有之前几次夜间相遇，她言语讨好，乔模乔样，与平日不同，他反倒待她温言细语，和善亲近。</p>

她在心中暗自叹气。</p>

原来宁王白天黑夜性情不一的原因，竟是这个。</p>

亏得自己之前还以为是她不小心认错了人，亦或是宁王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疾病。</p>

找到缘由，往后讨好宁王便有了方向，荷回不由松口气。</p>

垂下眼帘做害羞状，歪着头，轻声道：“小爷莫要打趣妾。”</p>

李元净却不耐烦再同她虚与委蛇下去，转身往前走。</p>

司司还在等着他，她脚伤还没好，如今哪里都去不了，宫里人都排挤她，除了自己，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日只能待在直房里等他过去瞧她。</p>

这样可怜。</p>

越想越觉得身后女子可恶，闭眼压下心中厌恶，这才缓了声音道：“哪里是打趣，我不过同姑娘说笑罢了，姑娘莫脑。”</p>

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道：“对了，下个月就是万寿节，姑娘给父皇的寿礼可备好了？”</p>

荷回脚步顿住，脸上的笑霎时僵在那里。</p>

她眨了眨眼。</p>

这件事，好似确实被她忘得一干二净。</p>

原本上个月司礼监命令下来后，她已经开始准备了，可谁知很快就得了一场风寒，躺在床上小半个月，之后好容易好些，又在雨花阁面圣后晕倒，风寒复发，又躺了不少时日，直到今日才出来。</p>

若不是宁王提醒，她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想起。</p>

索性早前已经想好要送绣品，如今还有大半个月，来得及。</p>

荷回对宁王感激不尽：“多谢小爷提醒，还没呢，不过也快了。”</p>

李元净‘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就好，这是爹爹回京后的首个大典礼，宫中上下都很重视，马虎不得。”</p>

荷回称是。</p>

宁王又同荷回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急不可耐地去宫正司见姚司司，将荷回独自撇下。</p>

荷回倒是不伤心，只是望着他急切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p>

看来自己讨好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往后还要继续努力才成。</p>

姚朱从远处走过来，望着远处，轻声道：“小爷今日好像怪怪的。”</p>

荷回没听清，问她怎么了，姚朱摇头说没什么，问荷回：“姑娘方才同小爷都说了什么？”</p>

荷回便将两人的话一五一十说了，谁知姚朱听罢，竟沉默起来。</p>

“姐姐？”荷回拉她的手。</p>

姚朱握着她的手道：“我是瞧姑娘身子才好，才没提醒姑娘，而且”</p>

她顿了顿，道：“而且这本就是往年的旧例，就算不准备，咱们屋里的凤仙花，姑娘的簪子、络子，随意拿一样送上去，司礼监也不会说什么。”</p>